他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反客为主地问:“你为什么要去红海工学院?”

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北风在零下的温度里乱作,身材娇小的女生却没在暖气萦绕的宿舍里待着。

她戴着毛线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独自一人坐在校门口公交站台的长凳上。

天气太冷,湘大学生们的夜间活动也比其他季节结束得早,校门口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她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挫折,举着手机支在腿上,缩成小小的一个团,神情显得有些沮丧,又似乎带着点气愤。

通话里没人说话,环境音便会被放大。

其实宋越祈前面就好几次听见了风声,但他对除了江月以外的人满不在乎,问都没问一句。

乔雅撑着脑袋苦思冥想了好久,久到举着手机的右手被冻到发麻,宋越祈那边都打算挂电话了,才下定决心把真相透露给他。

“我接到了表妹的电话,她哭着告诉我被分手了,并且男朋友无缝衔接了自己的室友,也就是那个投稿人。”

说着说着,蜷缩的身子不知不觉地直了起来,她眉头紧锁,纯净无害的脸上浮出了难得一见的愠怒。

“我表妹真心实意地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她却干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去她们学校当面对峙!所以来问问江同学要不要一起去。”

0312 312.那对狗男女

在表白墙的事情发生后,从乔雅潜意识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怀疑人选,就是表妹的室友:樊意。

实在是那次表妹来学校,樊意的一系列行为举止过于古怪,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表白墙事发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但万一是对方为了洗脱嫌疑,故意蛰伏了这么久呢?

她是个心细的人,才能把这事儿记了这么久,换做是个粗枝大叶的,三个月的时间的确足够使人忘却那些事不关己的细节了。

越想越对得上,所以她去提醒了江月。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月于她而言,充其量不过是个有好感的校友,甚至从前还有着一重情敌的身份。

说到底,帮助江月是顺带的而已,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表妹。

如果那条表白墙真的是樊意发的,那就意味着如今表妹李珍最要好的室友,竟是个如此工于心计、心肠恶毒的女孩儿。

毒蛇一般的存在,每日都和自己的表妹待在一块儿,教她怎么放心得下呢。

中午从元淑怡她们宿舍出来以后就想打电话提醒表妹的,但她思前想后了许久,还是作罢。

毕竟手里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那些推断再合理也只是推断。

就算是提醒告诫了,表妹的性子天真烂漫、没心没肺,也极大概率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没准儿转头还会当成笑话一样说给樊意听。

为求稳妥,乔雅还是决定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再说。

人算不如天算,她想着等待,先等到的却是表妹的电话。

那时候是晚上十点多,宿舍里有个室友身体不舒服,已经先行睡下了。

但表妹很少打来电话,她舍不得拒接,就想着接听后小声解释一句再挂,后面还是以文字形式聊天。

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的哭声令她整个人为之一颤,心都快要碎掉了。

李珍从小到大都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鲜少有哭的时候,更不用说是如此撕心裂肺,近于崩溃的嚎啕大哭。

她哭着说自己被甩了,说男朋友不要她了,要和她的室友在一起。

她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以后在学校里要怎么面对,想辍学回家,甚至寻死的心都有了。

乔雅一听,这还得了,慌慌张张把羽绒服套在睡衣外面,一边试图稳住她的情绪,一边跑出了宿舍楼。

李珍那边的环境嘈杂,车来车往的,肯定是没在宿舍。

遭遇了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的背叛,乔雅生怕她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而冲动,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躲在学校操场没人的角落里,隔着电话却感同身受了李珍的痛苦,温声细语地安抚了好久,说了许多开导的话。

她告诉李珍,今后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不该是她,而该是那对狗男女,他们以后走在校园里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无缝衔接已经算是好听的说法了,狗男女百分之百是背着她早就好上了的。歪瓜配裂枣,她这朵开得正艳的鲜花没必要为了一个歪瓜而哭泣。

乔雅没骂过人,愣是一个脏字不带地骂在了点子上。

她这个做表姐的在表妹心里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关键时刻李珍还是能听得进她的话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乔雅关心了她的情况,人在哪里,生活费还够不够,在得知表妹深更半夜跑到学校外面痛哭时,心头又是一酸。

红海工学院的门禁时间早,这个点要再想回去,就得面临着被记过的风险。

虽然李珍的情绪是稳定了,还能反过来安慰她,但乔雅不放心缺乏社会经验的表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电话监督着她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一直到她说要去洗澡才挂了电话。

明明被渣男和好朋友合伙背叛的人是李珍,愤懑却不知何时郁结在了乔雅的胸腔里。

没有回宿舍,她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游荡,不知不觉间就出了校门。

坐在公交站台的长凳上沉思了许久,那团怒火是愈烧愈烈。

李珍是怎么知道那对狗男女在一起了的呢。

闺蜜和男朋友好上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般来说,但凡有点廉耻心的,那都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这对狗男女倒好,一个前脚刚和现女友说完分手,后脚就在朋友圈里发新女友的照片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