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出了五两定金啊。”
“那……明天他来取画的时候,问问他还要不要多定几张?”
不过,有了这份收入之后,他们的生活确实是好多了。
所谓财大气粗,金多多出去买菜,口气都特别大:“干吗割三两肉啊?来半斤!那个鱼,我要买就买一条!那个青菜,不要给我四文钱那种小的,我要五文钱那种大的!”
满市的人都惊讶:“哟,金姑娘,你又发财啦?距离上次你这么豪爽,好像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哦。”
“一般一般,稍微有俩糟钱了。”金多多得意地扯着嘴角。
“那这次总可以把以前赊的账结了吧?”
“啊?那还没有钱到这种地步啊……”
兴冲冲地抱着一堆萝卜白菜出了菜市,金多多转上石桥,那边刚好有个人从柳树下过来,柳丝太过繁茂,在风中翻飞,两个人一个兴冲冲的,一个心不在焉的,居然一下子撞在了一起。金多多手中的萝卜白菜骨碌碌滚下桥去,那条鱼运气好,翻了个身跳下河,摆摆尾巴吐个水泡就跑了。
金多多赶紧跑下桥去追自己的萝卜,那个人帮她去捡白菜,一边用散在地上的大片荷叶包好,递给她,说:“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金多多朝他笑笑,说:“没事啦……”
在柳树前面,在河水之前,在小桥上,她的笑容温柔,充满了宽容的圣母的白莲花的光辉,对面那个男人一时看呆了。
充满温柔光辉的金多多向他伸手:“十五文,谢谢。”
那个人愣住了:“什么?”
“那条鱼十五文钱。”她面不改色。
那个人摸摸身上,有点尴尬:“我没带钱。”
“那你看着办吧。”她歪着头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那个人居然渐渐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要不……要不明天你来这里,我给你送钱过来……”
“我怎么知道你明天来不来?”金多多问。
“一定……我一定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是你欠我的钱,怎么问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叫于至善。”
“十五文钱……你先把这个押在我这里,我明天拿了钱再还给你。”金多多指指他身上的一条金子做的小鱼。
于至善立即解下来递给她,说:“那明天我来赎,你可别忘了啊。”
“放心吧。”金多多拿着金鱼,乐不可支地抱着白菜萝卜溜走了。
“姑娘,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啊……”他还在后面喊着。
“好好,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白痴,这个金鱼怎么看都值几十两银子,明天谁会拿它过来换十五文钱啊?
所以,我一定回忘记的!
金多多加快脚步,赶紧跑路。
“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找回那条金鱼,找到那个骗我的姑娘!”于至善激动得全身颤抖。
扬州知府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说:“儿子啊,这种事,你去找衙役,去找捕快,去找大理寺,去找皇上都没问题,怎么会来找我?不过我劝你最好是让人私下打听,不然被人知道就太丢脸了,把一条金鱼交给别人抵十五文钱,你觉得谁会第二天如约过来?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很丢脸啊!”
于至善苦着一张脸:“就是因为去找他们太丢脸了,所以才来找爹你帮我啊……嘉尚就那么大,只不过是扬州地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镇而已,爹你可是扬州的知府,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失约的姑娘!”
“不就是一条小金鱼吗?库房中还有几条,你自己抓一把去。”他埋头看账目,不想理这个笨蛋儿子了。
“我不要小金鱼!”于至善大叫,“爹,我要找到那个人,我要找到她!”
“我觉得她的做法很正常,不是吗?”扬州知府头也不抬,“会去那座桥上等你还钱的才是笨蛋呢。”
“不是……”于至善没有底气地嘟囔着,良久不说话。
他老爹觉得有点奇怪,抬头一看,他用手指在柱子上划来划去,脸窘得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老爹终于觉得不对劲,只好搁下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到底怎么啦?”
“他……我想再见到她……”他哇一声抱住父亲的手臂,大声诉说,“我,我找不到她,在那条桥上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我等了五天了,还是等不到……昨天晚上还梦见她了,梦见她说……你怎么不来,说好明天要来的……”
知府大人不敢置信:“儿子,你记挂着一个骗了你金鱼的姑娘?”
“是啊……我……我一见钟情……”
他爹恨不得仰天长啸:“世界上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种愚蠢的东西存在?”
“因为,因为她和我小时候喜欢的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啊……”
“你喜欢的女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爹,就是娘的死对头之一京兆尹夫人的女儿,叫夜莺……我十岁夜莺八岁的时候,因为娘和京兆尹夫人吵架,所以……我和夜莺就这样被活活拆散了……”
扬州知府嘴角抽搐:“但、但是,明明几个月前你还发誓终身不娶的……”
“那是因为……我听说夜莺即将嫁给娘的死对头之二江南楚家的儿子楚聿修……所以,我已经错过夜莺了,如果我再娶不到那位和夜莺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我就……我就真的终身不娶!”
“……”扬州知府沉默了。
“帮我找她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