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车荧什么都知道,伊志行老夸他是聪明宝宝,时间一长他就真的变成了聪明宝宝,“不能老是哭,老是哭不好。”

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必讲,伊志行把糖水罐头冷好,小勺子给车荧。

“尝尝看,伊志行牌的糖水罐头。”

车荧从他腿上爬起来,觉得好好笑:“一只鞋的牌的糖水罐头。”

“伊志行。”伊志行无奈之余,后知后觉,“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是不是?”

车荧点头,拉过来高脚椅在他身边坐下。吃了一片橘子后甜的不行,眼睛都眯起来,很幸福的小刺猬样。

“那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他小声问伊志行。

“你叫车荧。”伊志行当然知道车荧叫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车,荧光的荧,对不对?”

“对,你全说对了,你真厉害。”

有一个小朋友高高竖起了大拇指,伊志行于是也笑了,同样伸出手回应他,“我叫伊志行。郑伊健的伊,胸怀大志,我行我素,伊志行。你要是能记住我的名字,同样很厉害。”

车荧挖了一大个橘子放进嘴里,腮帮子吃的鼓囊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伊志行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颗橘子吃完了,他又盛了第二颗放进嘴里,重复这样的动作,还是看着他,继续眨眼睛。

连续好几次都是对着伊志行的脸吃橘子,这件事本来就有点搞笑。

“吃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看我?”伊志行伸出一根手指把小朋友的脸蛋推回去。让他目视前方,“好不好吃?”

“好吃。”车荧放下小勺子,两只小手捧起碗咕嘟咕嘟,把一碗糖水喝的干干净净。然后一擦嘴,把自己的小碗举起来给伊志行看,“你看看,我吃的干干净净。”

“真厉害。”伊志行问,“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车荧把空荡荡的碗放回桌子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又一张纸币,在桌子上用小手捋的平平整整。5块,10块,就那么数着,“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们还去吃上次那个粥,就是有很多菜的那个让我请你吃饭吧!”

车荧问伊志行,“好不好呢?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第045章 45

伊志行还没看过奶油小布丁这么大方。

看小车荧一张一张用小手指点着数钱,没有打扰。

半天等他数完,问:“你打算请我吃多少钱的饭?”

“80块。”车荧把手里的一把钱全都叠在一起,从中整整齐齐按了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抓住伊志行的大掌,把自己的钱全放他掌心里去,“我请你吃80块的饭。够吗?”

“够了。”伊志行没打算真让他请自己吃饭,考虑到这是小朋友的心意,又抽出来一张5块的,剩下还给车荧,“这些就够了。”

车荧才不相信这些就够了,“上次你带我去那家店吃饭花了300多,我也不傻,5块和300块是不一样的,5块钱买不了300块的东西,这个你得听我的。”

伊志行差点笑出声,“你怎么那么可爱?还让我听你的。”

“那我说的就是对的,你不听我的怎么办呀?”车荧又把钱还给他,“我花了10块钱买橘子,坐公交车去看荣哥又花了10块钱,剩下80块请你吃饭,剩下的钱可不能再花了,我得攒着,我还想回老家呢。”

“你知道老家在哪?”

“我知道呢,我之前跟荣哥跑去院长办公室偷小蛋糕,偶然看到的。”

“是在哪里?离这座城市近吗?”

“我也不知道。”车荧想了想那个地方,和伊志行说,“荣哥说是在北方,好像很冷很冷的,可是我也没有去过。”

“北方,而且很冷。”伊志行脑海中的地理图拽出来扫了一遍,“靠近漠河?”

“嗯嗯,是的。”

“那确实够远。”

伊志行很快又想起来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老家在漠河?”

“我从我自己的那个档案里面看的。”车荧说,“我当时也不认字,但是我看见自己的名字了。荣哥就跟我说上面记得都是我的事儿,他说我被院长捡到的时候铺盖里面有张收据单,上面写芳远市妇幼保健院,也许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吧。”

芳远市在国内最北部,而且和俄罗斯挨的很近。

那边做生意的外国人很多,出入往来都很方便,也有最大的国际贸易市场。伊志行刚碰见小车荧时他瘦乎乎的,头发细软,睫毛很长,长相乍一看就不像纯种国人。

当然了,他当时太瘦,也有营养不良的可能。不过现在这么一说,如果他真是在那边出生,是个小混血也不意外。

毕竟那边打界,俄罗斯人特别多。

伊志行在茶室等了一下午,好悬这孩子是平安回来的。

要是真出点事,他一定不会好过。

收拾了东西,给车荧带了件厚一点的毛绒外套,伊志行这就关了茶室,开库里南带他去粥铺吃饭。

粥铺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尤其天气一上冷,晚上喝一碗热乎乎的粥比在外面吃烧烤更舒服,店里坐满了客人。

来过一次,再来这里,车荧驾轻就熟,率先找了个座位坐下。

“你要稀饭?”伊志行脱了外套搭在椅子背上,“有没有想吃的菜?我去拿。”

“什么都行啊,什么都好吃呢。”车荧不爱吃海鲜,但是这家店做的生腌味道确实不错,而且上次那种罗氏虾吃起来是甜甜的,一点也不腥,他还挺喜欢。

“在这里坐一会,别乱跑。”

伊志行交代一句,这就跟人群往前走,去窗口点餐。

车荧小小一只窝在自己的座位里,东瞅瞅,西望望。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抬头瞅着桌子上面悬挂下来的灯泡,一颗小脑袋跟随它晃来晃去,险些给自己催眠,在木头桌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