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床很大很软,对睡眠质量也有很高的要求,床垫必须很舒服才可以。
车荧睡在上面,没老实一分钟就翻了身,改为趴着睡。
伊志行坐在椅子里,打开落地的走线灯,微弱光线中看着小车荧在他床上睡觉,两只小手还紧紧抱着他的枕头,结合他刚才说的,猜他今天一定受了好大的委屈。
结婚也好,谈恋爱也罢。车荧完全不懂怎么回事,他就觉得挺好玩。
当然了,他也和其他人不一样,接近他是因为他人好,他做饭好吃,他说的话都对,他是世界上说话最正确的人
“什么跟什么。”伊志行无奈地笑,“听惯了夸我有钱,专能强悍,再听这些,就好像天方夜谭。”
车荧也太好玩,他想,怎么会有小孩这么可爱,这么好玩?
他活的这么没心没肺,不像22世纪的新青年,像500年被压在石头底下的小石猴,说什么都那么认真,偏偏有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喜感。
伊志行接触过太多有心眼的人,尤其在财经频道工作的十几年,大家为了升职加薪,更是把心计两个字写在头顶装都不装,个个狡诈阴险。
内陆的一个小车荧,天真又良善。
真的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榫卯结构,伊志行觉得车荧就是他空缺的那一半。
天生一对。
般配至极。
第027章 27
淋了雨,果然后半夜还是发起烧。
车荧迷迷糊糊做梦,怎么都醒不过来,身上像是压了大石头,连喘气都变得很烫很烫。
嘴巴干的要命,他置身沙漠,烧的皮肤都要蜕一层,难受的直流眼泪。
伊志行躺在床边,听到车荧喘息变得粗沉,还咳嗽,瞬间就清醒。
“怎么了。”他打开床头灯,把小车荧弄过来一点,看见他烧的通红的脸,心想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等,我去拿体温计和药。”
掀开被子下床,他随手挂上外套,赶紧去办公室取药箱。
东西拿回来接了一杯温水,伊志行把小车荧往床边的位置抱了一点,将温度计插在他腋窝下,小胳膊紧贴好,“夹住,量体温。”
车荧喉咙痛的要命,一张嘴讲话就要掉眼泪,迷迷糊糊看见伊志行照顾他,一下鼻酸,哭了出来:“爸爸。”
“”他沙哑的小嗓音让人心里猛一颤,滋味难言。
伊志行第一次被人喊爸爸,身体有些僵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量体温需要一些时间,他坐在床边,握住了车荧的手,静静陪他。
掌心里的小手儿像块烧的滚烫的火炭,伊志行望着车荧通红的脸,看他流了一脑门的冷汗,拿出纸巾细细擦拭,哄着他:“没关系,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爸爸。”车荧迷迷糊糊叫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面,像只小动物,忽然开始低声呜咽,“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讨厌我,还把我生下来,让我一个人?”
“小车荧,不要哭了。”伊志行被这孩子哭的心口发紧,给车荧擦眼泪,抱着他瘦弱的身体,“谁会讨厌你,你这么乖。”
“爸爸。”车荧视线模糊,脑子也烧成浆糊。
他顾不得那么多,一颗小脑袋靠在伊志行怀里,两只小手伸出去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和他面贴面,小声祈求着,“爸爸,抱抱我吧。爸爸抱抱我行吗?好不好呢?”
“”小孩生病就喜欢闹,喜欢哭。
伊志行四十三岁没当过爹,难得当一次,车荧一哭他顿觉抓心挠肝,也是难过的不得了。
无非是抱抱,怎么能不行?
伊志行捡起来掉下去的温度计,顺着车荧领口重新放好了,一只大掌搂着他胳膊把人圈在怀里,抱着他,贴着他滚烫的额头。
车荧闻着伊志行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所有不安渐渐消散,再次闭上了眼睛。偶尔抽搐一下,还是想哭,伊志行就会亲吻他的眉毛,身体力行安慰她没事,什么都不用怕,没有任何关系。
五分钟一到,伊志行抽出体温计。
车荧已经在他怀里再次睡了过去,脸蛋红扑扑的两片,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很可怜。
他烧的有点厉害,38度7,已经超出了小灾小难的氛围。
这种情况单靠吃药肯定撑不过去,伊志行低头叫车荧:“烧的太厉害,我们去医院挂水。”
“我不要去。”车荧听见挂水两个字就哭了起来,“我不要输液,我不要在手上扎针。”
“那打针呢?打针可不可以?”
“打针也不可以,都不可以。”
“没有办法了。”伊志行这时候终于拿出一点大家长的气势,严厉地说,“要么输液,要么打针,吃药肯定好不了,再烧下去会烧坏脑子,变成肺炎更麻烦,要住院的。你想住院吗?”
车荧不回答他的问题。闭着眼睛哭,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很可怜一个孩子。
“好了,就打针吧。”伊志行也不忍心他疼,可没有办法,“你不想去医院,我把医生叫过来,打完针你就睡,争取明天康复。”
车荧知道没有商量的机会,抽泣着点头,边哭边认命,觉得他真是个倒霉的小可怜鬼。
后半夜外面的诊所基本都已关门。就算大医院也只会出急诊,不会专门有医生跑外诊。架不住伊志行神通广大,社交的人脉个个都能用得着,而且在各圈都是中流砥柱,有很大话语权。
他一通电话打给了内科专家号,就是上次来茶室做客的朋友,他电话往下面拨,差不多转了两三次,特级医院就派了护士长拿药过来,专门给车荧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