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了?”

“这就是你家,跑什么?”

“怎么会?”井俏晃着两条腿,想让祁越放自己下来,可是祁越抱得很紧,他觉得祁越身上好热,这种感觉好不自在。

“我家…不是这样的呀。”

他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连厕所都是公用的,是个很简陋的地方,这里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他的家?

“我说是就是,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祁越又对他凶了,井俏乖乖地闭上了嘴,又听到祁越对他说:

“你就住这,别想跑,听到没?”

井俏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又不敢反驳,他逆来顺受惯了,别人怎么对他,他都只会默默承受,怎么都不会反抗的。

但是心里又感到委屈,眼里开始冒水汽,他偷偷地摸自己的肚子,用眼角的余光去瞥祁越,发现祁越也在看他,瞬间有种做亏心事被发现的羞耻感,仓皇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井俏,你这个骗子。”

“什么?”井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神情懵懂又无辜。

祁越不理他,抱他到卧室,很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明明刚刚还那么凶,可是动作却又很温柔。

床很软,一躺上去就凹陷了一块,井俏觉得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他看着祁越替他拉上被子盖好,并且嘱咐他好好休息,在祁越准备离开的时候,井俏拉住了他。

祁越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有种安全感,井俏碰了一会意识到不对,就松开了。

“祁越,我不能再回家了吗?”

“我说过了,这就是你的家。”

祁越离开了,井俏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怎么也睡不着,这里又大又明亮,跟自己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自己的家,是不是祁越看自己可怜才让自己住这的?

井俏东想西想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摸黑下了床,走到客厅,试探地小声叫着祁越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复他。

祁越好像不在,井俏自己在客厅站了好一会,思来想去还是偷偷离开了,他不能给祁越添麻烦,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他还有宝宝的,他得尽快继续工作才行。

*

“你谁啊?神经病啊,这是我家,滚出去滚出去。”

“我我……”

井俏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当初租的房子,没有钥匙,他尝试着敲门,里面出来的是完全不认识的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的,面目狰狞,他把井俏赶走,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井俏失魂落魄地下楼,在楼底的座椅上坐下发呆,脚在水泥地上一前一后地摩擦着,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全都变了呢?

房子不能住了,那工作应该也要重新找了,要怎么办啊?没有钱,没有地方住,自己可以随便应付,可是宝宝不可以,宝宝还小,还得去医院做检查的,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得尽快重新找工作。

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上来,井俏觉得自己好没用,遇到事情还是只会哭,他用手用力抹了把脸,用袖子把眼泪擦掉,眼睛被他弄得通红。

他低着头,想着今晚要不就在这个椅子上睡一晚好了,就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坐这干什么?”

井俏楞楞地抬起头,看到了祁越。

祁越穿着深色的长款风衣,胸口还有着明显的起伏,好像跑过来的,他把手里的衣服披在井俏身上,语气有着无奈的关心。

“叫你别乱跑的。”

井俏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汪汪的,舔了舔嘴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所以我……”井俏哽咽着,“我好像没地方去了,对不起。”

祁越叹了口气,转过身在井俏面前蹲下,“上来。”

井俏还无动于衷,祁越直接拉过他两只手圈着自己的脖子,把他托了起来。

“啊”井俏惊呼了一声,“祁越……你……”

“闭嘴。”

井俏果然闭嘴了,祁越背着他往前走,井俏莫名地觉得很安心,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好像可以完全相信一个人,以前和李河义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过,他总是会害怕李河义生气,害怕被抛弃,而祁越看上去有点凶,实际上很温柔。

“祁越,我们去哪里啊?”

祁越的声音有点冷,但是很坚定。

“回家。”

30 01:48:21

37

井俏晚上睡得并不好,他一直在做梦,还是些乱七八糟的梦,祁越又把他带回了家,然后自己离开了,井俏觉得自从见到祁越以来,祁越看上去就很难过的样子,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也怪怪的,他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在李河义身边见过祁越,李河义身边的人都对他不好,会作弄他、嘲笑他,自己每次见到那些人都只有害怕,祁越跟他们不一样,祁越……很温柔。

可能是因为撞了自己,所以很愧疚吧,想要弥补。

井俏睡不着了,打算起床,他洗漱了一下,出了卧室没有看到祁越,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六点半,他往厨房走,打算做点早餐。

不知道祁越喜欢吃什么,他大概地看了眼冰箱里的食物,准备随手做一点,希望祁越等下不要怪他随便乱翻东西。

祁越一晚上也并没有怎么睡,他夜里给沈殊意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井俏目前的状况,沈殊意的意思是在井俏怀孕的状态下应该暂停脑部的治疗,因为很多检查会有辐射,对孩子并不好,最好是等到他顺利生产以后才行。

祁越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刚和井俏认识的那段时间他抽得比较凶,现在井俏变成这个样子,他烟瘾就犯了,可是一想到井俏怀孕了,仍旧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