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回到病房还是懵的,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大脑似乎都变得迟钝,信息接收得都要比以往缓慢。

井俏怀孕了,是他们俩的孩子,孩子还很小,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祁越心跳都变得不正常。

井俏还没醒,祁越坐在床边,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声音低沉而温柔,“俏俏,我们有宝宝了,你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我觉得好神奇啊,我要做爸爸了。”

“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带你回家。”

祁越接到了蒋安泽的电话,他走出病房去接,跟蒋安泽说最近都不会去上班了,需要休假,具体几天还不知道,他得确定井俏没有任何异常才能放心。

他挂完电话,打开门走进去,发现井俏自己醒来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神色有些不安,他看到有人进来,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祁越没在意到这些,他只想着井俏能醒过来就好。

“俏俏。”祁越走过去,想摸他的头,却被井俏躲开了。

井俏的眼神带着慌张,还有陌生,他往里边坐了一点,双手揪住被子,像只误入迷途的小兽,仰着脸问祁越。

“你…你好,是你,是你撞了我吗?”

祁越以为自己幻听了,他难得地语顿,“什么?”

“对不起,是我、没看红灯,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井俏觉得头有点疼,他从李河义家里出来,走得太急了,一路上都没怎么注意路况,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只记得身体都轻飘飘的,有人把他抱了起来,现在是在医院吗?他昏迷多久了?

井俏用手去摸肚子,有点担心和着急,宝宝还好吗?宝宝有没有事呢?他想等下去问问医生,虽然李河义不要他了,但是他也不想宝宝出事,他没有家人了,有孩子陪着他的话,他会努力活下去的。

井俏想着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近乎绝望的表情,高大的身影挡着他,他看不见男人的眼眶都红了,更不知道男人刚刚失衡的心跳现在几乎都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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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了?”

祁越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井俏记起了以前的事,可却偏偏把他忘了,胸口像是被结了网,闷得他钝痛,井俏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出车祸的那个晚上,那个被李河义抛弃,被祁越撞到的晚上。

“我、我……”井俏看上去很为难,他很努力地去想这个男人是谁,可是脑子里的记忆关于他几乎是没有,甚至还带着痛,他一脸愧疚地看着祁越,“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你…你是李河义的朋友吗?”

“我叫祁越。”

祁越……井俏失神地看着他,在心底反复地琢磨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又觉得很熟悉,他看到祁越通红的眼角,还泛着血丝,莫名地心口一紧,觉得好疼,他揪着胸口的衣领,尽量让自己忽略这种感受。

“祁越…对不起,我、我可能不记得了,你、你帮我告诉他吧,我不会再去找他了。”

“更不会再缠着他了。”

祁越咬着牙,双手都握成拳,隐忍着问,“他?谁?”

“李河义。”井俏的眼里有些显而易见地落寞,“是我不知趣,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纠缠他了。”

祁越捏过井俏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语气有不可抑制的怒气,“你就只记得他?你还喜欢他是吗?”

井俏的下巴被祁越弄得很疼,但他摆脱不了,害怕地往床边后退,被祁越一把拉了过来。

“你怕我?”

“我…我…”

他没有,没怕,只不过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很难过,看上去很伤心。

“我可以回家吗?”井俏慌乱地眨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

祁越松开了他,“起来,跟我走。”

井俏不知道祁越说得跟他走是要去哪里,祁越带他出了病房,又带他上了车,这个车看上去很高档,他都不敢碰,生怕自己把车弄脏,就坐了一块小小的地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祁越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方向盘被他握得很近,指节都开始泛白,他让自己不要去看井俏,用逃避的方式来躲开这种让他呼吸都困难的境地。

“你要送我回家吗?”井俏两手抓着安全带,不安地问,“我、我住在……”

“你要我送你回去?”祁越转过头来,井俏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气,瞬间就不敢再讲话了。

“对不起。”井俏开始道歉。

“不要跟我道歉。”祁越开车离开医院,他眼睛直视前方,“我最不喜欢你跟我道歉。”

“什么?”井俏不理解,他茫然地看着祁越的侧脸,眉骨深邃,鼻梁高挺,本该是一副俊朗的面孔,可是此刻整个人看上去都很颓然。

祁越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到家,祁安不在,祁越也没功夫去管他,井俏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进来。

他朝祁越望过来,满眼的焦急,“祁越,这是、这是哪啊?我、我得回家了。”

他租的房子交了半年的租金,还有工作,他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了多久,现在回去还能不能继续住啊?他没有多少钱,他要多赚点钱才行,他还要养宝宝的。

“进来。”祁越喊他,语气没什么波澜。

井俏仍然站着不动,他突然有点后悔,他不该来的,他应该直接自己回去的。

“我还是回去了。”

井俏说完就要走,刚转过身就被祁越拽了回去,打横抱了起来。

“啊”

井俏慌张地看着他,手臂也下意识地环着他,害怕自己掉下去而用了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