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是要趁夜偷袭?但是,这并不是敌方首领做事的风格,不过,顾贞还是让自己的士兵警戒起来,他的手握紧了剑。
待到走得近了一些,他听?到了乐声。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冉曦,一定是她。
她就在城楼上等?着他。
第一百零二章 记忆
这个乐曲, 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记得自己?跟冉曦只简单地说过自己?常常听过这首歌谣,她?有些好?奇, 他便唱给她?听了几句。
他记得那个时候, 她?有些疲惫,他唱了了几句,她?便睡熟了。
暖炉将屋里烤得炙热,他抱起她?来,看到?碎发摇晃在她?的脖颈间,蔓延到?衣裳的领口?处, 他伸出手来, 拨弄开碎发, 惹得领口?也是一阵晃动,可是,她?这一天许是劳碌非常, 这般动作竟然是没有察觉,睡得很熟。
顾贞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
他以为她?在睡梦中,早就不记得着首曲子了, 没想到?,今日却是听到?了, 还是用的雍州的调子,带有些许雍州的口?音。
副将催着马走?到?他的跟前:“赵王, 现在要如何处置段平的这部分士兵?”
他指了指那边乱做一团的军营里的人?,此时,正是将他们一举歼灭的好?时机。
顾贞的手里正提着剑, 微微眯缝着眼睛,瞧了瞧那些人?。
乐声?不断地在他耳边飘荡,冉曦的声?音混杂在十几个人?的声?音当中,但是他一下就辨别出来了,没有人?的声?音能够像她?的声?音一样?清脆。
顾贞一笑,他也记起来他小的时候听到?这首歌谣的情景。
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活着,为了养活他和自己?,时常带着去雍州、凉州两地行商。
但是有一次,他们辛辛苦苦地带着好?几大袋子东西去凉州售卖,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天色昏暗,碰上?了一群劫匪,拿着刀挟迫他们,把他们不久之前卖东西赚到?的钱悉数抢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但是,他们离家还有很远的距离,身上?没有一点钱,身边没有一个人?认识的人?,只好?落得了流落街头的命运。
没有办法,他的父亲只好?低声?下气去街上?乞求别人?的帮助,好?在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善良的人?,虽然自己?也不富裕,但是也给了他们一点钱财和吃食,让他们艰难地走?过这段路途,回到?了家中。
那个时候,雍州、凉州遍地的战火,百姓活得都很艰难,父亲就常常唱着这首曲子,哀叹他们的经历。
他还不忘同顾贞说:“你瞧,他们的境况如此艰难,却还是帮助了我们,若是我们以后发达了,必定?不能忘记了他们的恩情。”
当时,顾贞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后来自己?也是困苦非常,再之后,自己?去了洛阳,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直到?现在,又一次在战场上?遇到?了凉州的士兵,他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十几年前帮助过他的人?。
毕竟,段平凶残,攻打雍州又需要许多的士兵,他规定?只要是男子,年龄不到?五十岁的,都要被他征入队伍。
“赵王,您意下如何?”副将又问了他一遍。
顾贞挥了挥手:“段平已经被捉住,他在凉州有不得民心,我们都不需要与这些人?打上?一场,他们自然会屈服。”
顾贞一手握剑,一手骑马,走?到?了城门前,柔和的月光照到?他的铠甲上?。
他开始对?段平的人?进行招降,本来雍州的治理就颇得民心,段平又被他们抓了,没过多久,士兵纷纷倒戈。
在晨光熹微的时候,顾贞再一次登临城楼,外面此时已经是一派平和,冉曦站在城楼上?,身披着厚重的大氅,唱了一晚上?的乐曲,声?音有些沙哑。
他一把搂住了冉曦。
冉曦有些慌乱,推开他:“你当着人?的面,在做什么?”
“这有什么,我们之间莫不是偷情,如此惧怕被人?见到??难不成要让要他们看到?我们吵架吵得不可方休?”顾贞说得轻快。
冉曦无言以对?,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不过,他的铠甲有些冰冷,刚一靠上?去,激得她?身子一颤,脸颊立马离了那里。
顾贞知她?所感,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进入屋子当中,她?在外面站了一晚上?,浑身上?下几乎都冻僵了,一时竟然是无法让她?感受屋里的热度。
但是暖炉将屋里烤得很热,若是穿着如此厚重的大氅在屋里呆得时间长了,是必然要患病的。
顾贞已经干脆利索地解下了自己?的铠甲,便走?到?了冉曦跟前,伸出了指尖,触到?了她?衣衫上?的系带。
“你做什么?”冉曦一阵恍惚。
她?看到?顾贞的指尖在她?的身前游走?,手指被冻得有些红,但是,仍然不失灵巧,解开了大氅的系带,露出了内里鹅黄色的衣衫。
虽然,也是外衣,但她?仍然感觉这仿佛一层层剥开躯壳,渐渐地窥见内里的一切。
她的思绪逐渐飘散,这屋子是她?在住的,起居的用品一应俱全,如今床前拉着帐子,被子齐齐整整地摆在一边。
她?伸出手来,按住了顾贞的手,正落在她的身前。
她本意是想让他停下,可是,一瞬的停滞,让气氛更加暧昧。
她?的指尖若是再往左下方移动些许,便是心口?,隔着不算太厚重的衣裳,她?隐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越来越快。
顾贞的手也贴在她?的衣衫上?,他的触觉比她?更为灵敏,必然感觉到?了这一切。
他的额头上冒出来点点的汗珠。
他的唇贴到?了她?的耳畔:“表妹这是何意?”
高?大的身躯投下来的阴影尽数将她?淹没,血在身体里飞速地奔涌。
冉曦又羞又愤,甩开了他的手:“我瞧着你就是不安什么好?心,不需要你,难不成我自己?连个大氅的扣子都解不开了?”
冉曦调转过头,用自己?冻僵了的手开始解,如今的手指活动起来确实有些笨拙,倒是比顾贞的动作缓慢了不少,不知道他的手指为何能够如此灵巧。
她?费了些功夫,也是把大氅脱下了。
顾贞就站在一旁,笑着看她?的动作,待到?她?收拾好?了,才说道:“我哪里有这样?的心思,算起来,还是你把手放到?我的手上?,我还有了几分诧异,你从前并不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