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少?煊瞥了?他一眼,夹了?几?口菜却食之无味。

“你现在想怎么办?”

炽觞突然正色询问。

“远了?说?说?这天地大劫的预兆湛珩的遗言让你着手寻找神息弥补神力,而你却在这浪费神力救一个毛头小子!”

“再者,这西州经?商从未尚武,那么浊气又为何潜伏至此,而又在山神秘境消失后接连消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些逐渐失控的异域商人吗?”

“近了?,就说?说?这律玦……我是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然跑到西州闯出名声?,玉侠乐郎啊,你可知这是什?么名号?玉面?乐侠,擅乐器制敌,护西州安定真威风啊,据说?西州三年来浊气愈盛,皆由?这乐郎出面?摆平。”

“在这点上,我不否认,律玦确实做得不错……但是,他们西州不明白,你还能注意不到吗?擅乐器,又是如何擅长?少?煊,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他的身份,从来都心存怀疑。”

第55章 抉择 “你到底要拿他怎么办?”

炽觞毫不掩饰对律玦的怀疑, 滔滔不绝地对着少煊讲起西州近几年的怪事,而在一旁的少煊却安静地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罢不紧不慢地回应着, 声音里皆是疲惫。

“我在律玦的身上看到多?处浊气的灼伤, 他这三年并非闲暇度日, 相反,西州有难, 他以命相救, 那当下我靠神力为他护体, 有何不妥?

“寻找神息,便是为救天下人?,若我连这一人?都保不住, 凭什么?谈救难救世呢?这岂非本末倒置?”

“西州浊气着实蹊跷, 我目前也暂无头绪,西州人?对我们有防备, 无论是盛家还是普通百姓, 都不肯对我们多?言一二, 他们或许更?信赖玉侠乐郎吧,等律玦醒来,事情可能会有突破也说不定……”

“那些形迹可疑的异域商人?,你还是要?让小鬼们盯紧了,切勿放松警惕。”

少煊放下筷子,摸了摸耳垂,又补充道。

“我当时?又重返山神秘境入口, 浊气的气息微乎其微,只能猜想浊气是想借助山神心脏的力量才无限靠近,现在山神心脏被夺, 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盘踞的理由,但目前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我没有证据。”

“此外?,我在盛家搬回来的诸多?白?骨中察觉到了仙术,绘梦……你说会不会又是游云归搞的鬼?但是他到底做什么?呢……”

炽觞也摸不着头脑,山神心脏的力量高深莫测,即便是普通人?也愿意为之赌上一命,而这云绘宗需要?它的理由更?是有千万种?,他们也难以揣摩。

“但是,在盛家取回并下葬的白?骨中,并没有新尸,也就是说,唤玶不在其中。”

炽觞望着少煊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一丝情绪的变化。

“西州人?没有理由扣留唤玶的尸体,或者对他的生死有隐瞒,而如今他们却都对此事守口如瓶,盛钧儒的态度更?是极端,你不觉得可疑吗?

“一个?外?地人?,能对他有如此仇恨和关联的,也只会是外?地人?,值得西州整座城市遮掩的外?地人?,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位。”

少煊拿起酒盏咕咚咕咚地下肚,没有停止的举动,也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可炽觞却非要?她现在给出一个?答案。

“你到底要?拿律玦怎么?办?”

许是喝了酒,心里本就不痛快的炽觞,此刻面对难得遇事优柔寡断的少煊,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其实少煊知道他并无恶意,他是在担心自己,只是方式太过激进?。

对上他语气里不容退让的固执和强硬,少煊也并不气恼,她慢条斯理地轻放下酒盏,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炽觞,我心里有数,别妄图动摇我。”

炽觞少见她如此严肃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有些不可置信地自嘲一笑,话语里半分苦涩,半分质问?。

“少煊,你就这么?相信他不论是八年前对一个?疑点重重被捡回来的少年,还是三年后对这位毫无联系且依然满是疑团的少侠?他到底凭什么?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谅解与信任!”

相比激动的炽觞,少煊的表现就更?为平静些。

她的语气间似乎并未恼火,难得好言慢语地同炽觞讲话。

“你对他心存芥蒂,我都明白?,也理解……我从未要?求你们和睦相处,但至少,别搞得太难看他并没有得罪你。”

炽觞胸口憋着一腔怒火,似是被少煊的话堵在那里无处发泄,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见远处盛钧儒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太好了!太好了!”。

听着这架势,两人?心里便清楚定是律玦醒了。

“还有,这三年来被你扣留的信,还给我。”

话毕,少煊没再与炽觞多?争辩,擦了擦嘴,起身就向律玦的庭院方向跑去。

炽觞端坐在石桌旁,望着少煊如释重负的背影,仿佛一眼?望见了许多?年前,无忧无虑又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时?的少煊经日薄虞渊一战成?名?,世人?塑神庙供奉她,皆以为她是个?力拔山河、颇具男相的女战神,广为流传的画本中,也多?将她的形象描绘得极为凶悍。

在和少煊成?为酒友之前,他也是凭此固有偏见,花了好些天才接受女战神的真实面目。

世人?皆知晓她赤翎金盔,暗藏袖箭,凌厉的剑眉下生了一双琉璃眼?,流淌出奇异的红,肃杀之气四起,浑是一股如山的坚毅和沉稳气质。

但鲜有人?晓她脱下铠甲却是难得一见的绝妙美女。

而她的美却并非大?家闺秀的娴雅恬静,反而在她的性格之中,懒散大?过自律,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潇洒又自由,与世人?对神明的认知截然相反。

这也都是在与她吃酒的日子里,慢慢熟悉而了解到她真实的一面。

她惯常直言不讳,情绪外?露,任谁初次见面,都能一眼猜出她当下的心情。

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她也曾是懵懂的少女,也会迫不及待地一路小跑去见心仪之人?,只为他即将开场的悠扬琴声中,找到一个?前排的绝佳位置细细欣赏。

那时?候的少煊是鲜活的,只是在第一次天地大?劫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她。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吗?

炽觞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端起石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