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周曲然是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周家珠宝的损失,让周铎栽了个大跟头,周家珠宝这一年,不单无法参加两年一届的HRD国际钻石首饰设计大赛,更连极光之辉的国际珠宝大赛都无缘参与,新的设计灵感才刚流入网络没几天,盗版珠宝首饰便漫天飞,二十几个设计师泡在办公室哭得眼睛红肿,可他们见到周铎,却一句苦都不敢说,只因周铎承受的压力更大更多。

然而,这个男人始终情绪不显,他一回来就将所有事都处理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会单手扛住。

因为这件事,周铎在北市耽搁了四个多月,九月中旬,他飞了趟英国继续研究去年没学完的珠宝历史,回来时又飞香港参加珠宝展,等他真正忙完时,时间已经是十月五号中秋节前夕,他赶回北市,还要参加珠宝节的中秋晚宴。

宁辉发消息说,太太今天回娘家吃饭了。

许疆便让司机把车径直开到了聂母家门口,还提前两分钟给聂书姚打了电话,说老板在小区门口。

许疆电话里说的很急,周铎只有五分钟时间,聂书姚是跑着来的,怀里抱着周一,赶到门口的时候,司机刚把车子停下,许疆拉开车门,周铎还没下车,聂书姚怀里的周一便认出车里的人是周铎,急急地从她怀里往下窜,嘴里高兴地喊着:“爸爸!爸爸!”

周铎低头从车内钻出来,西裤包裹的长腿笔直,皮鞋锃亮,他身上没穿外套,领口松散,刚刚或许正在休息,眉眼间隐有倦意,站到地面的刹那,他动了动脖颈两侧,单手拉了拉领口,下巴随着动作仰起,露出明晰的喉结,薄唇抿着,极黑的瞳仁却一瞬不瞬地睨着不远处的聂书姚。

她手指一松,周一从她怀里窜下来,像小炮弹一样朝周铎冲来:“爸爸!抱抱!”

男人眉间有了情绪,唇角勾起很轻的弧度,他单手将孩子抱在臂弯,低低的声音问他:“想不想爸爸?”

“想!”周一拍着心口,“这里想!妈妈想!宝宝想!”

周铎已经走到了聂书姚面前,自从周一周岁以后,他们便再没见过,算下来,已经过了半年那么久,久到聂书姚都开始觉得眼前的男人非常陌生。

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挺拔修显锋利深刻,一身纯黑西装,衣领挺括,哪怕怀里抱着孩子,周身都散着骄矜冷傲的迫人气场。

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吃饭了吗?”聂书姚客套地问,目光闪烁,看他的衬衫,看他的腕表,看他怀里的周一,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周铎睨着她:“跑过来的?”

聂书姚:“……”

她的脸一瞬间涨得很红,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周铎要这么明知故问,明明是许疆说他时间不多,她才跑过来,根本不是急着见他。

她张着嘴,却一句辩驳都没有,只伸手去接他怀里的孩子:“我得带周一回去吃饭了,不然,我爸妈等着急了。”

周一搂着周铎的脖颈:“爸爸不要走!和宝贝一起吃饭饭!”

他现如今一岁半,会说完整的长句了,会撒娇会卖萌,也会哄人开心,宁辉说小少爷继承了老板绝高的智商,幸好没遗传老板的扑克脸和臭脾气,因为这句话,还被扣了半个月工资。

周铎抱着周一没松手,只是偏了偏头看向许疆:“推了吧。”

许疆瞪大眼:“……老板,那是北市的珠宝节晚宴,您要上台致辞的。”

周铎已经抱着周一往里走,聂书姚也错愕地看着他,唯有许疆风中凌乱地摸出手机给主办方打电话说周铎临时有事不能到场,主办方问多久都可以等,许疆看了眼前方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男人,硬着头皮说:“老板今晚一整晚都没时间。”

聂书姚路上还在问:“你一会不是还有事吗?真的没关系吗?”

周铎“嗯”了声,两人还没说几句话,路上就遇到了聂星永,他下楼丢垃圾,看见周铎,兴奋地几步跑了过来:“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来得正好,还没吃饭吧?走走走,今晚说什么都要跟你喝一杯!”

聂父聂母一开门,看见周铎怀里抱着周一,边上是聂书姚,简直就是一家三口既视感,如果忽略旁边那个聂星永的话,这一幕完全可以当做全家福。

聂父聂母站在那定了两秒,还是聂星永喊了声:“愣着干嘛?”

聂母这才回神,赶紧招呼他们进门:“来来来,进来,进来,快快,再去厨房炒两个菜,桃桃,你也不早点说,我看你接个电话急急忙忙出去,我还寻思出什么事了,你要说周铎来,我们这早一点准备也行啊。”

“临时决定的。”周铎把周一放下,见孩子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又俯身把孩子抱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张脸凑太近,又看傻了聂父聂母,两人傻站了一会,见周铎抬眸看过来,两人这才开始去厨房忙活,只不过厨房门还没关上,就听聂母惊诧的语气说:“怎么那么像……”

一开始周一过来的时候,全家就觉得这孩子说不出来的像周铎,谁知道,见到周铎本人才发现,那真的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聂书姚忽然觉得,带周铎来家里吃饭,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因为,聂父聂母全程都只顾着看周铎和周一的脸了,连吃饭都忘了夹菜,只知道机械地喝汤,夹了生姜也没注意,放嘴里咬了好几口才吐出来,为此,还逗乐了周一,他咯咯笑个不停,随后语出惊人地说:“爸爸,外公看你。”

一句话说完,全场寂静无声。

聂父聂母震惊地看着周一,小孩子还在笑,又将目光落在周铎脸上,男人镇定自若看不出情绪,随后慢动作地看向聂书姚。

聂书姚后背都出汗了,解释说,因为周铎跟周一比较亲近,小时候周一不懂瞎叫,也没人纠正,所以就叫习惯了。

聂父聂母点点头,心头疑虑却半点未解。

首先是周一这张小脸长得太像周铎,其次,周铎对待周一的态度,那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周一抱他的腿,他就把孩子掐怀里抱着了,周一喊着要吃西瓜,周铎就拿叉子叉起一块西瓜放到他手里,聂书姚在旁边说他晚上不能吃太多水果,肚子容易受凉,他刚刚就吃了两块西瓜了,再吃今晚要闹肚子。

周铎就将西瓜拿了回来,见周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他安抚地摸了摸周一的脑袋说:“听妈妈的。”

这分明!!就是一家三口啊!

你想我走?

你想我走?

聂星永说自己酒量如何如何好,结果跟周铎喝了不到半小时,砰地一声倒在桌上,吓得周一眼珠子都瞪大了,问:“舅舅怎么了?”

聂书姚拿毛巾擦他的小手:“舅舅他喝醉了。”

“那爸爸呢?”周一又看向周铎,“爸爸喝醉了吗?”

周铎耳朵脖颈都是红的,眼尾也染着红意,但他面上并无醉意,听到周一这么问,他的大掌搭在他脑袋上揉了下,才说:“还没有。”

聂父聂母吃到嘴里的菜都停止了嚼动,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压住心头想开口问话的冲动,他们先把喝醉的聂星永抬进房间,出来后见周铎已经吃完饭,又赶紧去厨房切一份月饼端出来,让周铎和周一吃点。

周铎没来之前,聂书姚和周一晚上是要留下来住一晚的。

结果,等聂书姚从洗手间出来,周铎就起身抱着孩子准备要走了,聂母站在那愣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只叮嘱路上小心,到家了发消息,又把厨房的水果拿出来,塞了只苹果给周一放手里拿着,寓意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