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聂书姚在客厅买了新的空调,又把地板统统铺上毛绒地毯,为了方便周一到处爬着玩,她把客厅家具都收了起来,只留了一张长沙发。
周一说话很早,六个月会喊爸爸妈妈,八个月开始会说些简单的词汇,比如拿,抱,不要,走,喝水吃饭等,宋橙说他比一般孩子要聪明很多,因为他能听懂大人说话,因为宋橙说自己一直加班太累了,连吃饭都累得一边睡觉一边吃,周一就拿着自己手里的小饼干喂到宋橙嘴里,逗得宋橙抱着他猛亲了好几口,说周一长得好看就算了,还这么贴心,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
鲁清亚前段时间还在聂书姚面前提过,说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和周铎小时候长得特别像,刚生下来那会就有点像,并不明显,现在越长越像。
周铎小时候骨相就很漂亮,鼻骨很高,双眼皮,皮肤很白,出生那天就不少人夸他长得比女孩子还精致漂亮。
鲁清亚也不知有没有怀疑什么,只说周途刚出生那会跟周铎也挺像,后来长着长着就变了样,说这孩子以后怕也是要变的,聂书姚没说话,只觉得这孩子的眉眼,和周铎是真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年三十当晚,外面下了大雪,鲁清亚不想让聂书姚来回折腾,便主动到聂书姚家里吃年夜饭,周铎到得比较晚,聂书姚去开的门,男人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身形挺拔高大,他侧身进来,冷冽的雪松味融入鼻端,聂书姚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个头极高,门框太矮,他进来时把头压低了些,眉眼微敛,眼尾隐隐露出些许红意,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来,他走了一段路,头发上还沾着雪。
他看了眼聂书姚,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低眉搭眼地只喊了声大哥,便没了下文。他也没开口讲话,抬脚往房间走,单手解了大衣挂在墙上,鲁清亚抱着孩子出来,问他怎么这么晚,说周一会喊大伯了,让他洗手过来抱抱孩子。
周铎脱了大衣和外套,将领口扯松了些,去洗手间洗了手,这才过来抱孩子。
聂书姚去把温好的菜端出来,鲁清亚跟她一起忙活,吃饭时,聂书姚要把孩子抱走,周一却拽着周铎的领带不松手,鲁清亚便说:“就让你大哥抱着吧,这孩子挺喜欢你大哥的。”
聂书姚“嗯”了声,便把汤和饭都放在周铎面前,自己也坐在周铎边上,时不时喂两口饭给孩子。
周一吃东西喜欢拿手抓,抓完又去抓周铎的领子,弄得周铎衬衫都脏了,聂书姚想把孩子抱走,周一又不松手,一顿饭吃完,周铎胸口全是脏兮兮的油渍。
“去洗一下吧。”鲁清亚把孩子抱在怀里,又看着周铎问,“你是不是太累了?眼睛怎么这么红,一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嗯。”周铎来之前跟陆运复几人喝了几杯,陆运复为报去年被放鸽子之仇,罚了周铎三杯,周铎倒也不是不能喝,只是喝完上脸,脖颈眼睛到现在都是红的。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聂书姚这儿自然没什么男人的衣服,只找了大的浴巾给他,周铎的衬衫都是干洗的,聂书姚把脏衬衫放在袋子里密封装好,准备一会给他带走。
她去房间看了眼孩子,鲁清亚正在给孩子换尿不湿,周一动来动去的不老实,一看见聂书姚,就乖乖地不动了,鲁清亚说,这孩子可会看人眼色了。
聂书姚笑着捏了捏周一的脸,叫他别调皮。
等她从房间出来时,就看见周铎赤着上半身躺在沙发上,浴巾只盖住腰腹位置,两条长腿比沙发还多出一节,他闭着眼,一只手搭在鼻梁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聂书姚怕他冻感冒,回到卧室拿了条毯子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他胸口。
也是这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抓住,那只手一使力,便将她拽到了沙发上,她整个人措手不及,被拉得摔在男人胸口,手掌撑在男人宽阔的胸肌上,想要爬起来时,却被男人箍住后腰按得更紧。
“大哥……”她吓得不行,担心鲁清亚会突然开门出来,紧张地伸手推他。
周铎睁开眼,见她挣扎得厉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宽大的掌捏着她的下巴和脖颈,低头吻住她的唇,聂书姚全身的毛孔都被吓得炸开了,她呜呜地叫,却被男人咬着下唇吮得更凶。
男人将她的双手攥住按在头顶,薄唇含住她的舌尖重重地吮,他的吻永远激烈汹涌,像一头发了情的野兽,几欲将她拆吃入腹,接吻的吮咂声响彻整个客厅。
聂书姚整个后背都麻了,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她浑身都在发抖,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心口跳出来。
她推不动身上的男人,被男人压在身上吻得舌根发疼,她吃痛地低声呜咽,男人吮吻的力道更凶更重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周铎终于松开她。
聂书姚赶紧推开他起身就往洗手间方向跑,她不停地拿手抹嘴巴,心脏跳得狂乱,她躲在门后不敢出去,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内裤都湿了,黏糊糊地蹭着腿心。
鲁清亚把孩子哄睡着了,出来见周铎接完电话开始穿衣服,问他这么晚上哪儿去。
年前年后是周铎最忙的时候,电视台和红毯秀的各种嘉宾都会佩戴周家珠宝,而最忙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纰漏,秦峰刚刚打来电话汇报说,走红毯的当红流量女明星掉了一只耳坠,她那副耳坠整个周家珠宝只有一对,经纪人问还有没有新款耳坠,许疆送了两对其它款式过去救急,但女明星没有瞧上,跨年晚会还有一小时就现场直播了,流量女明星后面还有采访和粉丝互动,基于对方庞大的粉丝基础,许疆不敢怠慢,把所有款式都送到女星跟前,但对方瞧上的是给另一个女星佩戴的新款。
“处理一点事。”周铎披着大衣往外走。
鲁清亚说怎么过个年也这么忙。
自从周途去世之后,她就把唯一的寄托放在周铎身上,毕竟她只剩下周铎这一个儿子了,住在虞乡镇这么长时间,她也是连周铎的面都很少碰到,好在有周一这个孙子能时常看见,不然,她以后真不知道指着什么活下去了。
等周铎走了,聂书姚才敢从洗手间里出来,鲁清亚絮絮叨叨地说周铎一年到头都在忙,眼里都是血丝,还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聂书姚这一晚都没怎么敢看他,只知道他眼睛有些红,还以为是喝了酒,没想到是没休息好,她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去洗手间洗澡时,又想起刚刚那个吻,后脊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她赶紧擦干身体,换好睡衣出来。
鲁清亚原本要回民宿,聂书姚担心外面天黑路滑,又下大雪,让她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再走,鲁清亚想想回去也是一个人,便留了下来。
聂书姚把客房收拾好,等鲁清亚躺下,这才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周一举着两只小手睡觉,她笑着捏了捏他的小手,拿起床前的一本书翻了翻,手机一直在震,她拿起来看了眼,聂星永在群里发红包,宋橙说市里的横海大桥出了车祸,她们心外的都被喊去帮忙了,原本以为今年能回家好好陪爸妈过年,结果跟去年一样,又要在手术室过年了。
聂书姚安慰了几句,发了个大红包,合上手机时,看书却看不进去了。
周铎回市里也是要经过横海大桥的。
她把书放在床前,把灯关了,闭上眼搂着周一睡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却做梦梦见周铎出了车祸,宋橙打电话告诉她,叫她快点过来,她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可外面的路被雪覆盖了一片,她怎么都打不到车。
她在梦里给许疆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她又给周铎打电话,可是电话号码从上往下滑了一页又一页,就是找不到周铎的,她在雪地里急哭了,醒来时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眼角还挂着湿泪。
她开了灯,躺在床上怔了好一会,那股着急担忧的情绪还没完全消散,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零点还差一分钟,窗外陆续响起鞭炮烟花的炸裂声响,她小心地捂住周一的耳朵,担心他被吵醒,就在这时,手机也忽然震动起来,来电周铎。
聂书姚心脏一跳,她犹豫了一秒,才拿起手机滑动接听:“喂……”
背景音里是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男人的声音离收音筒很近,穿过漆黑雪夜,质感沉哑:“开门。”
聂书姚以为他不会再过来,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她穿上羽绒去给他开了门,烟花把整个天地刷得透亮,她出去那几分钟里,天空的雪花都是绚丽多彩的,摇摇欲坠像一只只摇曳飞舞的精灵,踮着脚尖在半空旋转起舞。
看见他安然无恙站在门口时,聂书姚心底松了口气。
男人裹着一身寒意低着头进来,右手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拉到面前,低头含住她的唇吮吻,大门还没关上,聂书姚紧张地推抵着他的胸口,内心却全是渴望。
如果大门关上了,如果鲁清亚不在。
那么,她是不是,根本不会拒绝男人的吻。
巨大的烟花炸裂在头顶,聂书姚被吓了一跳,猛地推开他,往房间里跑,周铎把门锁上,跟着进屋,脱了大衣,看了眼鞋柜,知道鲁清亚没走,他去洗手间简单冲了澡,便进了聂书姚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