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啊,空了。”陆渊故作惋惜,眼睛盯着跟前的女人,单手转过手枪,枪把朝外。

女人止不住轻颤,陆渊颇有耐心,将手枪又拿近了些,“听说你们是旧相识,由你送他一程,再合适不过。”

情绪上涌,林书音甚至没听出男人话外的嘲讽,只死死盯着伸至跟前的手枪。

陆渊挑了挑眉,张睿见状朝栏杆旁点了点头,立即有人举着铁棍砸向男人,打手不留余力,专挑痛处,隔着一段距离,林书音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再痛苦,许舟也只是闷哼,可在密不透风的棍棒击打声里,她偏偏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听到那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痛苦低吟。

铁棍划破空气,这次比呻吟先一步吐出口的的是血,男人呛了血,可一顿折磨,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胸口像是漏风般,喉咙低低喘着粗气。

他会死的,心脏抽痛,林书音闭上了眼,她越着急,许舟越危险,求饶只会适得其反,她得想办法,总有办法能救许舟。

再睁眼时眼底发红,女人终于摸上了枪,却是连带着男人的手一起握住。

似是难以承受旁观这种非人折磨,林书音面色苍白半弯着腰,得撑着男人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手指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把冰冷的手枪,两臂交叠,和酒吧那夜如出一辙的反应,陆渊没有收回手,由着人攀附。

微凉的手指划过手背,握住结实的小臂,像是难受极了,林书音身体绵软使不上力气,陆渊眸色微动,将人支起。

面前是男人宽阔的胸膛,林书音毫不设防往前倒去,一时间,两人靠得很近。

这个姿势,像是拥抱,耳边热热的,“这是你第二次杀我的人。”

若除去不远处惨无人道的暴行,单看两人的姿势,气氛很是温馨,但偏有人作死,陆渊笑了,反手抓起林书音的手腕。

“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出问题的都是你的人?”

最后三个字被咬得极重,林书音听懂了陆渊的话外音,然而走到如今的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她唯有欺骗才能苟活。

答案依然是沉默,头顶的烟花停了,甲板上死寂般安静,陆渊眸光冰冷地松了手,“动手。”

子弹上了膛,林书音猛地攥住男人的手臂,“您说的没错,既是旧相识,是该由我亲自动手送他上路。”

手里的枪被一把夺过,张睿下意识想上前阻拦,见陆渊没发话,只好站回原地,林书音拿着枪不断靠近,打手纷纷让路。

男人满脸满身都是血,胸膛起伏微弱,几乎听不见呼吸声,林书音拽起许舟的衣领,“要怪只怪你自己手脚不干净。”

声音不大,刚好能听清,张睿抱臂站着,眼睛一刻不离盯着,只见靠近的唇瓣轻微抖动几下。有问题,张睿立刻眼眶瞪圆,跑了过去。

接着几声枪响,鲜血喷溅,然后吊绳断裂,晃出栏杆的男人掉入海中。海平面掀起涟漪,却不见人影,张睿怒目圆睁,面色阴沉,“下去找!”

张睿能看见的,自然逃不过陆渊的眼睛,可林书音顾不上了,她只要许舟活着。

又是几声枪响,半空中荡出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不是她的错觉,张怡趴在栏杆上,那是许舟。

甲板楼梯上匆忙跑下几个人,张怡先一步按了电梯直达一层,海面翻着殷红的血水,张怡急得跺脚,犹豫几秒后拆了栏杆上的救生圈跳入海里。

“咳咳咳”张怡趴在岸边猛咳,男人躺在脚边无声无息,像是死了般,张怡晃着人,“许舟!许舟!”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张怡心里一颤,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岸边停满了警车,为首的男人靠在车边抽烟,瞟过来的眼神冷峻凌厉,那不是一个警察面对伤者该有的眼神,张怡有些发怵,挡在许舟面前。

女人身体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杨科笑呵呵走了过来,展开证件,“别怕,先让我看看,别耽误了。”

张怡低头看了看昏迷的许舟,踌躇着让开位置,没了遮挡才得以看清面容。

还真是许舟。

杨科瞥了一眼宋文柏的脸色,蹲下身两指按在许舟的脖子上,动脉搏动微弱,但好在还有气,又上下摸索一番,摸出个定位器。

“宋sir,救不救。”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来救人的,张怡急了,也忘了害怕,喊道,“警察怎么能见死不救!”

这么多辆警车,竟无一人说话,张怡快要崩溃,急得直流眼泪,“快点救人啊,求求你们了!”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救这狗崽子,宋文柏无动于衷,良久才扔了烟。

第0050章 50.死亡

落地玻璃展示柜长达八米,陈列着各种经典和现代名表,柔和灯光照亮了每一块腕表的细节,精致的展示柜营造轻奢质感。

黎尧在前走着,耀辉隔着半米亦步亦趋跟着,“中心区昨晚紧急出动,动静不小。”

全员配枪,制式警车都出动了十多辆,从警署出发直达港口,警铃响了一路,动静怎么可能不大。

手表种类繁多,无论是工艺、材质还是设计,每一款手表都经过精心挑选,但显然没有哪一块能入男人的眼,黎尧脚步不停,慢慢往前走着。

耀辉目不斜视,能出动中心区的人,只能是宋文柏了,但停职的人哪来那么大权力,“我们在中心区的眼线被拔了,但我怀疑,和昨晚游轮上发生的事有关。”

说到这儿,耀辉一脸阴冷,中心区的人嘴严,绿林社废了好大功夫才安插进一个,潜伏这么久,结果却被ICAC查到。

走在前头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抬了抬下巴,侍者戴着手套小心取出,对耀辉的话,黎尧不以为意,中心区并非密不透风,眼线能安插一次,就能再来第二次,ICAC只是小事。

手表被放在表枕上,黎尧双手背在身后没有碰,不知是满意腕表还是别的什么,金丝边眼镜后笑眼乌浓。

耀辉不明所以,上位者的想法他向来琢磨不清,比如这手表,明明本人生怕沾染丁点污尘从不佩戴首饰,可仍对挑选腕表兴致勃勃。

“两天后,带她一起去。”

虽没明说“她”是谁,耀辉却懂了,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天色由暗转亮,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也由红变绿,被推出的病床上,许舟戴着氧气面罩,面容平和安静。

刚消停没一会儿,张怡又抽抽涕涕,紧紧跟着护士,杨科没急着看人,先去问了医生而后跑回来,“宋sir,还得观察几天。”

宋文柏正盯着手机,听这话眉头一皱,如果不是要问林书音的消息,他早让许舟死在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