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茵打量着李斌的脸色,兴奋地挖出一大勺奶油。
李斌神色复杂,替女孩擦着嘴角,绿林社像个铁桶,里边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他本欲借用“林书音”的身份另找人选培养,可现在看来,最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
从那之后,房茵就很难再吃到蛋糕和垃圾食品,因为她已经瘦到拿不起枪。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不是林书音的?”
“你回答得太快了。”
房茵恍然大悟,听见陌生人问自己的名字该害怕犹豫才对。
“李斌,我想吃蛋糕。”
“没大没小。”
其实房茵想喊他“爸爸”,可她不敢,李斌也不敢,没有哪个父亲会送自己的女儿去做卧底。
训练很苦,前途难料,但房茵从不怨恨李斌,如果他没有死的话。
“我好不容易活出个人样,你就死了。”
李斌死的那天安城下了很大的雨,尸体发白发胀,血都快冲没了,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这就是李斌拼命护着的安城,直到他死都没善待他。
房茵回到曾经埋葬林书音的地方,土地大多被人铲平,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座无名坟,尸骨挖出来烧成灰,带回香山,埋进林辉的墓里。
林辉墓旁的一块地,工人挖出一个土坑,“小姐,这块地怎么办吗?”
“先立碑吧。”
只当是后迁坟,工人没有多想,问道,“逝者的名字是?”
“房茵。”
等她死了,亲自下去给林书音赔罪,她等不了将吴四海送进监狱,吴四海一定得死。
安城不配拥有李斌,但房茵还是将李斌葬在安城,而她就和林书音一起埋在香山,从此以后,她既是房茵,也是林书音。
吴四海死后,她不会像李斌一样傻傻地守着安城,他们这辈子终是没缘做父女,还是下辈子吧。
1.目前可透露的时间线:1978年吴四海得到救助,留下承诺1987年林辉病逝,房茵林书音相识1988年林书音去世,房茵冒用身份1993年林书音(房茵)17岁,林博梁21岁1994年林博梁以“阿梁”的名字进入绿林社1996年林书音(房茵)进入绿林社1997年李斌遇刺身亡。
2.为保持剧情连贯性,还是称呼女主为林书音。
第0032章 32.“您对她不一样”
铺着泡沫海绵的银色安全箱里,枪支严丝合缝放在箱中,粗长枪管表面敷了一层黑色的金属氧化薄膜,阳光直射亮得反光,安城唯一可以合法短暂接触实弹的只有射击场。
场地采用露天设计,铺设大片草皮,按照射击场的规定,训练者需配备至少两名教练,可空旷的训练场不见工作人员,只有两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场馆出入口。
蓝色抛靶器嗖嗖几下,接连飞出五个飞碟,陆渊举起箱中的霰弹枪,只需两枪,数个弹丸飞散,伴随着开枪的巨响,飞碟应声落地。
“Bravo!”
身材高大,梳着三七油头的外国男人鼓掌欢呼,陆渊掂了掂枪,“是好枪。”
在一众黑色里,外国男人的白色西装格外扎眼,内搭蓝色衬衫领口开在胸膛,大喇喇露出茂盛的深棕胸毛,以及脚上黑白款式的巴洛克皮鞋,真是相当招摇。
与男人的骚气相比,陆渊照旧一身黑,黑衬衫下摆收进裤内由皮带牢牢锁住,紧绷的衬衫勾勒出坚实的肌肉轮廓。
听到陆渊的夸奖,外国男人恪守商人利益至上的原则,连忙介绍,“有了NS2000,Truvelo狙击步枪自是不能缺。”
男人口才一般,陆渊没被说动,重新举起霰弹枪,抛靶器连发几个飞碟,皆是全部命中。
耳边男人喋喋不休,陆渊清空弹匣换着子弹,“马里奥(Mario),没有哪个意大利黑手党会用狙击枪打架。”
“我们亦是如此。”
马里奥被怼得一噎,悻悻地摸着鼻子,陆渊手一甩,金属合击声干脆利落,枪托自动盖好弹匣,注意力放在天上盘旋的鸟儿。
远距离,路线无规律,且速度极快,活物和死靶子到底是不一样的,陆渊来了兴致,将男人抛在身后,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飞鸟。
自在飞翔的鸟儿不知危险将近,躲在场馆的遮阳天幕下遮荫,歪着小巧可爱的脑袋,不时争鸣几声。
突然,视野内走入一个身影,陆渊心无旁骛,毫无移动枪口的打算,手指逐渐靠近扳机。
马里奥惊讶地瞪大眼睛,照陆渊的精准度很难留下活口,哪怕侥幸逃过,按霰弹枪散布的弹丸面积,只怕也是苟活。
察觉到视线,林书音扭头回视,与此同时,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倏地收回,陆渊收了枪,与林书音遥遥对视。
林书音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走入室内。
马里奥心有余悸,面容严肃,审视起身旁若无其事的男人,他们作为黑手党有自己的行事规则,比如禁止没有理由的滥杀,防止名誉受损。
抓捕猎物的本能令神经亢奋久久难以平复,距离扳机几寸的手指轻微颤抖,陆渊扔了枪,肌肉因兴奋紧绷,嗓音却带着诡异的平静。
“别紧张,马里奥,目测距离超过百米。”
霰弹枪的有效射程不超百米,马里奥脸色稍霁,“愿主宽恕。”
作恶多端的黑手党信仰天主教,殊不知他们本身就是上帝厌恶的存在。
他能走到现在靠的可不是上帝极度赞扬的善良,陆渊面露讥讽,“你的神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场馆大门前,陆渊头也没回走进车内,马里奥举起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清脆的女声含笑靠近。
“马里奥先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