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谷昌如之前那般犟着不愿给他碰,周安自然能合情合理得用些强硬手段。可这会儿男人哄上两句,便叫他没了缘由作弄。周安只得蹙眉敷衍一句:“那我自己解决。”
那就还是得弄的,只不过这样便不要求他如何反应罢了。李谷昌舔舔唇,撤开了挡着男人的手。但想睡怕是没办法了,他想着,哪怕身子已有些发木似的,里头却已被磨得烫热起来,李谷昌低声喘着,抬眼只朦胧瞧见周安压近摇晃的虚影。
待进了城,被周安从背后环抱着的李谷昌才低声说道:“师兄……我想和黄黄謦将事情去说清楚。”在腰上摩挲的手渐渐收紧起来,低低的呼吸声挨上颈窝,还未退去潮热的臀肉也与身后人软下来的阴茎贴得严丝合缝。他们身上盖着绒毯,遮去李谷昌身上不少的污糟痕迹。
“嗯说什么?”周安伸手揉到男人胸上掐捏,语调颇有些懒洋洋的。
乳尖被时轻时重得捻着,李谷昌忍不住抽动了下肩膀,“让他不再插手你我之间的事。”
这约莫对周安有着不小的安抚作用,他合起眼,将人揽得更紧些,叮嘱道:“别忘了桃花酥。”
经由周安不知轻重的动作压迫,李谷昌股间淌出湿腻的精水来,又被周安磨蹭得全数都沾到了臀肉上。“……好。”周安似是总感觉不太合人意似的,最后动手将男人臀瓣缝隙拿手撑开了,让疲软的性器在对方臀缝里牢牢夹住嵌紧了才算称心。这让李谷昌圆翘的臀尖都被周安的下腹压得变了形。
到最后,李谷昌是被周安裹上绒毯抱着进去的,与黄謦之前的行径如出一辙。
虽说同意让李谷昌与黄謦作别,但周安仍旧做足了准备。他将黄謦身上几处大穴封住,又让李谷昌换了身严严实实的打扮,这才勉为其难守到屋外门口去等着,将屋内留给李谷昌一人解决。这大概是他哄好了人的结果,李谷昌心想,或许他之前就是将自己的自尊看得比天高才会惹出诸多波折,若是聪明些,也早该屈从下来。
“谷昌……”黄謦这会儿刚从被软禁的地方提出来,虽不短吃喝,但模样也依旧难掩憔悴狼狈。也是周安心思多,偏偏有意在李谷昌脖子上留下颇多痕迹,叫人一眼就瞧得分明。“不是我告诉周安”他急声说着,以为李谷昌面目上的平静不过是置气于误会他暴露了那处村子,但话却被男人低声打断。
“我打算跟周安回去了。”
黄謦看向李谷昌,他似乎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似是多了一层不属于江湖人的怪异的甜熟味,令人错觉陌生。“你说什么?”黄謦喉结滚动,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色。回去会遭遇什么,李谷昌分明该是知道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眸中泛起红,语气不自觉加重了许多。“你知不知!周安拿上百条人命做要挟,我也没有说!我没说!”
李谷昌闭了闭眼,似是将纷杂情绪慢慢压下。“黄大哥,谷昌一人担不下。”他咬字微重,想朝黄謦走近,却最终只硬生生退开了距离。“若只是我一人,我便逃去天涯海角,哪怕被周安千次万次捉回去,我也绝无可能妥协。”
“那如今是为什么”
“黄大哥可知,当初我醒后周安说起屠戮了整个乔家村时有多轻描淡写?”李谷昌如今回忆起来也仍忍不住心口寒意。“乔家何错之有?武林盟里那些英豪前辈何错之有?无辜者何错之有?黄大哥你又何错之有?”越是想起那些丢失的记忆,李谷昌只剩下一腔难堪。
“可你现在向周安妥协,那些人命只会白白牺牲!”黄謦俨然陷入魔怔,他压抑着的一腔偏执被全然勾了出来。
“但如若我不妥协,之后会有更多人牺牲!”李谷昌已看清了这一点,他本以为自己或许有机会去乔家村敬一炷香,为自己还清罪孽,但最终落得如此,也已知无望,如今也只求不再累加罪孽。“曾经、曾经黄大哥同我说,”他舔了舔唇,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继续说道:“说人生不如意事常有,我等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意,凡事皆有得失,且以大局为重。”李谷昌放软调子,不得不断下最后一刀:“若周安以百余名无辜性命要挟,黄大哥,你选的不该是我。”
黄謦心绪大震,他看着李谷昌张口欲言,可最后却只能红着眼眶落下泪来。
“江湖何其大,其实有我无我也都一样。”李谷昌笑道,可不过顷刻他便撑不住了,只低声喃喃:“黄大哥,别再来找我了……”
“有我,江湖大乱。”
“无我,天下太平。”
可明知如此,黄謦却依然难以放下执念。他念着救出李谷昌,念着让对方摆脱阴翳,最后落得如此结果,又如何甘心?他甚至忍不住恼恨,恨这次不过只差那么分毫。“若不是有人作阻,周安此时应当走火入魔了!没有百余无辜的牺牲,也无需你委身!”黄謦恨恨道,全然失了往日温雅模样。
“你知他实力大增,”李谷昌却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冷静说着:“他走火入魔一日,便生灵涂炭永无宁日。”
“我会杀他!”黄謦看向李谷昌喊道。
“你杀不了他。”李谷昌低声说着,挪开了视线。
气血的逆行冲开了黄謦被封住的穴位,却也同样叫他痛苦不已。他喘息声急促起来,更是因此颇有些口不择言:“这些大义听起来体面,实则怕不是抵不过欲念的滋味从了周安而已!”话刚出口,黄謦便愣了愣。
李谷昌也怔忪着看向黄謦,他笑了一下,从喉咙里溢出微不可闻的气音来。“黄、黄大”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尝到满嘴化开的血腥味,话也说得免不了磕绊。“黄大哥若能这样想,才是最好。”他深深行下一礼,紧握的指节发颤。“李谷昌区区一介莽夫,不值得黄大哥这般珍重。”
“就此,后会无期。”
他转身后没再回头,径直推开了门。
而周安,他将武林盟的令牌与给众人下的毒物解药丢进了屋内,便将李谷昌牵着离去。
这时才冲开了穴位的黄謦吐出口血来,他眸中晕开一片猩红,只将促成如今局面的原因全数都推诿到旁人身上。他俯身拾起那枚令牌与解药,慢慢踉跄着走出了门。
后日,胡余雀被捉入武林盟。
而李谷昌与周安,则再寻不到踪迹。
番外
第1章 当你重返旧时光-1
周安睁开眼时正孤身站在竹屋外的空地上,他意识堪堪清醒过来就忍不住蹙眉打量四周。虽仍然是他熟悉的住处,可却本能上的感觉到有些异样,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与周安的记忆并不匹配。只不过未等他细想,便听到一声极熟悉的呼喊,带着昂扬久违的朝气唤:“周安”这般指名道姓的称呼在周安印象中已是长远未听过的了,那人大多都是乖乖唤他师兄,亦或者是讨饶时哑声喊夫君。
不等人靠近,周安就闻见桃花酥的甜香。才过几息,人便到了他面前,带着市井上沾染的一身惹人不喜的陌生味道。他抬起眼细瞧,又辩出几分古怪的违和感。李谷昌步伐稳当气息绵长,且一双眸子不谙世事般透亮,只笑吟吟停在他跟前,“你怎的不泡在那药房里了?”这话问得也着实古怪,令人心中生疑。
他表现出的反常也令李谷昌略感疑惑,可到底是心中揣的事儿更重要些,将买来哄人的桃花酥往人手里一塞便半点也耐不住小心思地说道:“我打算去江湖中历练一番!”这是李谷昌心心念念的事儿,早已计划了三四年,可一试探着提起些苗头便遭周安反对。
这次再不成,李谷昌就打算越过周安,告书一封寄给师父去,只要老头子点了头,也不惧周安给他冷脸瞧。他盘算妥帖,可对这位或多或少照拂自己多年的师兄仍抱着几分赤诚敬重,若非如此,也不必在出游前大费周章期望得周安首肯。他心中藏不了事,玩笑似的威胁道:“你若不允,我就写信告诉师父去。”他咧开笑,带着点幼稚劲儿。
随着李谷昌说个不停,周安的记忆被牵进回忆中。若未记错,此情此景该是李谷昌初入江湖前同他说的一番话。他约莫猜测这会儿是陷进了梦中,回到旧时事变的节点。这大概算是他少有的耿耿于怀的事了,若不放李谷昌出竹林,自然不会有往后那些横生枝节的麻烦事,也不会有黄謦。
哪怕是过了几年,黄謦的名字仍旧是一根难以拔除的刺。正因为周安知道李谷昌与黄謦之间情义斐然,更是少有的性情相投默契,平日偶有几次提及总会滋生出不小的矛盾来。周安更是着手研制能挖掉记忆的蛊,意图将黄謦从李谷昌脑袋里彻底刨除,也难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回到这一切的开端。
他并无顾虑地打开了油纸包捻出一块桃花酥放进口中,那味道很是真切的甜腻,甚至能吃出当中夹着黏软的麦芽糖。等慢条斯理地吃完糕点,周安才回道:“不可。”李谷昌对此回答显然是意料之中,倒没太大反应,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他对外界向往已久,自然不是周安三言两语的拒绝就能打发得了的。
李谷昌不过撇撇嘴,周安就知道他心里那点弯弯绕。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竹屋那头传来的细微声响,有人从药房中走了出来。“聒噪。”对方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俨然是周安寡淡厌倦的模样。
“周、周安?那你”李谷昌眼中的画面无疑是怪诞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光是意识到面前站着两个脾性古怪的周安都叫他毛骨悚然起来。他这才仔细看向面前的人,瞧出点并不显眼的差别。周安喜好素白,虽说样貌端丽却并无艳俗糜色,可眼前人眼尾似是被一尾红勾挑,发上盘的是血玉簪,无端端多出几分邪性。他陡然意识到什么,本能警惕地往后撤了两步。对方眼瞳中的红色极其不详,睨向他时隐隐含着意味深长的审视。
此时的李谷昌尚且年轻,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周安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将其拽回到跟前。他捻起小半块桃花酥贴在李谷昌唇上,似乎毫不介意那边的另一个自己。多年来李谷昌的熨帖令周安多少缓和些手段,平日也并不介意将人宠着些,可骨子里却仍旧是专制的作风,便是有些强横地将糕点推进人口中。“怕什么?”他神态自然地揩去李谷昌唇上的一点碎末,倒并没打算对此时于他而言尚且年幼的李谷昌做什么出格事。他有些太过青嫩,虽说已有了成年人的体型外貌,可到底心性不稳脾气浮躁直白,不似被他亲手催熟的男人,从里到外都沾着他的味儿,哪怕一个细微的神情都拿捏着无言又恰到好处的色欲。
有些过度亲昵的距离让人不适,李谷昌囫囵吞下糕点,却仍旧没法抽出被对方攥着的手臂。不知怎的他莫名心生忌惮,更何况只这一拽就叫李谷昌对其内力深厚暗自心惊,一时竟找不到脱身之法。
不过很快,桎梏李谷昌的力道便骤然一松,给了他趁机拉开距离的时间。
淬毒的银针从周安的指尖擦过,是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始作俑者微蹙着眉,恐怕已是在腹诽抱怨李谷昌这次惹来的麻烦。周安抹过指尖不巧沾上的一点毒粉,看着李谷昌匆忙奔向他的师兄。那与他如出一辙的眉眼写满昭然若现的嫌恶,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却又秉持着保护者的姿态,近乎本能得将李谷昌挡到身后去。如今以旁人的视角来看,表露出的心思都是顺理成章的模样。自被师父玄机挑明心迹,周安也曾回想过自己到底是从何时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或许是比他想象中更早些的时候了。他也有了好好端量李谷昌到底有何能勾住自己的好处,周安始终未能想明白自己是怎的瞧上这不知趣的,视线更是不加掩饰的揣度。与此同时,李谷昌也在瞧他,凑上前同身前的师兄耳语道:“我买的桃花酥……”他咕哝,“那可是我攒了三月零花才去兴棠楼买来的……”听闻这家酒楼的掌厨是从宫中退下来,做出的桃花酥是专供后宫的糕点甜品,自然名气不小,价格也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