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坠紫虽然笑得艳媚横生,但在伽罗与邵追和看来,却不啻于一条口吐莲花的毒蛇。
伽罗刚想起身,突然颈部一凉一紧,竟已被苏坠紫扣住。
邵追和强运真气,冲起身形,想要去救伽罗,可重伤的他,哪里是苏坠紫的对手?不过两招,邵追和就被苏坠紫凌厉的掌风劈倒,口中溢出鲜血。
“师父!”伽罗绝望地大叫。
苏坠紫扣紧伽罗的要害,转头对门外的宇文邑道:“把姓邵的也带着,我们去见红莲隐。”
红莲隐和阮霜白仍旧对坐在剑池畔听雨,苏坠紫的到来,扰碎了一池宁静。
阮霜白骤见被苏坠紫制住的伽罗与邵追和,脸上闪过了一丝愠怒。
苏坠紫假装没有看见,隔着剑池与坐在秋千上的红莲隐笑着打招呼,道:“红莲隐,好久不见了!”
“铃铃……”九子铃倏然暴响,发出凌厉锐鸣。
红莲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敏锐地感觉出,空气中浮动着重重杀气。
“苏坠紫,一别七年,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
“呵呵!红莲隐,我这次可不是空手回来,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哼!你不来夺我的东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哪敢奢望你的厚礼?”
“红莲隐,这次我送来的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说着,苏坠紫纤手一扬,碧绿色的
一物直直飞向秋千。
听声辨位,红莲隐抬手接过。手刚触到九莲环剑玉佩那熟悉的轮廓,红莲隐的脸色就倏然一变。
红莲隐的身体微微发抖:“你……你从哪儿得来这玉佩?”
伽罗悲伤地看着红莲隐:“那是我的!是……是我娘临死前留给我的。”
“伽罗?临死前?姐姐……姐姐她竟然已经死了么?”红莲隐大惊:“伽罗,你到底是谁?”
苏坠紫冷笑:“她是红莲夜的女儿。怎么样,红莲隐,这份大礼够厚重吧?”
红莲隐不由得惊呆 :“伽罗是姐姐的女儿?”
红莲夜离开合虚山时,红莲隐才七岁。对于比自己大了整整二十岁的姐姐,红莲隐向来怀着无比的敬畏与无限的依恋。
红莲夜于她,虽是姐姐,但却更像是严师和慈母。她由红莲夜一手带大,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是由红莲夜所起。
“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如今战乱四起,苍生凋敝,天地六合,早已混乱无序。在这样一个乱世,还是隐遁深山,会比较快乐。以后,你就叫隐吧!”
红莲隐看不见红莲夜的样子,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她身上那股让人安定的气息。那气息有着包容一切的博大,有着守护一切的坚定,有着普照一切的宽容,有着悲悯一切的善良。
红莲夜是红莲家族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铸剑师,也是最后一个铸剑师。她在合虚山中,铸的最后一把剑,就是清平剑。她离开合虚山的原因,至今仍是个谜。
红莲夜走后,红莲隐就一直守护着清平剑。那是她怀念红莲夜的方式,亦是无法铸剑的她,对红莲家族尽使命的方式。
红莲隐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红莲夜,等她回来取回她铸的清平剑!
第5章 第五章 还君剑兮妾肠断
“哈哈!”红莲隐突然狂笑起来。
苏坠紫惊疑:“你笑什么?”
红莲隐随手把九莲环剑玉佩扔进剑池,冷冷道:“你以为,仅仅凭借一块破石头,我就会相信这些鬼话吗?苏坠紫,你若是想用那个小丫头来逼我交出清平剑,那你是打错了算盘!”
“你……”计谋被戳穿,苏坠紫神色一滞,然而她毕竟老辣,继而她也笑:“呵呵!既然你不承认这丫头是红莲家族的人,也罢也罢,那我就杀了她!”
说着,苏坠紫毫不留情地向伽罗下杀手。
红莲隐心中一寒,脱口而出:“不要!”
九子铃迎风狂响,红莲隐踏着飞步,朝正欲向伽罗痛下杀手的苏坠紫阻去。她早已相信伽罗是红莲夜的女儿,因为在第一次见到伽罗时,她就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和红莲夜相同的气息。她之所以故意不承认,是因为她知道,她表现得越紧张伽罗,苏坠紫就会越逞意地拿伽罗作威胁。她万万没有想到,狡猾的苏坠紫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使下这么决绝的撒手锏。
见红莲隐来袭,苏坠紫冷冷一笑。在计谋和策略上,隐居深山的红莲隐,永远都不是在红尘人海中滚历多年的她的对手。
苏坠紫收回对付伽罗的虚张声势的杀招,一把将伽罗拉过,挡向红莲隐的剑。
九子铃逆风而动,铃铃作响。察觉到不对劲,红莲隐急忙收势,可是却已经来不及。
伽罗瞪眼看着清平剑袭向自己胸口,刹那间身体凉了半截。
然,清平剑蓦然在半空停滞。
普通高手绝对挽不回这支已经离弦的箭,但红莲隐却不是普通的高手,她硬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杀招。
“咯嚓!”腕骨断裂的声音破空响起,即使在漫天九子铃响中,亦显得十分刺耳。
在间不容发的刹那,红莲隐为了保护伽罗,竟选择用内力自断腕骨。
“啊!”腕骨断裂的同时,红莲隐发出一声痛苦哀叫,从不离手的清平剑挣脱控制,直飞苍穹。
苏坠紫见清平剑飞出红莲隐的掌控,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弃了伽罗,急忙去夺剑。
然,苏坠紫的手还没触到剑,肩上已传来一阵撕心的痛楚。她回头,阮霜白冷酷的脸映入眼帘。
阮霜白的古剑从背后刺穿她的肩胛,决绝而残酷,不留一丝往昔情意。
阮霜白抢过清平剑,飞掠向红莲隐,竟不再看她一眼。
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那么地痛苦。痛彻心扉的感觉,并非全来自伤口,还来自心。如果没有心就好了。苏坠紫暗想,眼泪比血涌得还快。没有心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