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上有伤,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又是跑啊又是跳的,必定牵扯了伤口,便十分担心。
识茵摇头:“我没事……”
又把脸贴过来,双手搂住他腰,将脸贴在他暖热的胸膛上,珠泪无声,湿透重衫。
谢明庭微微一愕。
连着方才在城下,这已是她第三次主动抱他了。她竟这样在意他。
这样的事,从前是想也不敢想的。曾经他以为他不会有那个福分重新得到她的爱,尽管她似是原谅了他,也是一种因了他的强求而半推半就似的认命,并非真正有多喜欢他这个人。但现在……
久也没有回应,识茵抱着他腰,又有些委屈地含泪抬起眸来:“你不抱我吗?”
谢明庭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二人刚刚成婚时、她一心拿他当夫君时的浓情蜜意。而自她开始怀疑他后,这样的温存,这样小女儿一般的娇痴模样,已再未见过。
此刻,却再一次出现了。
胸腔里的心都在颤动,又愈跳愈厉害,仿佛随时都如放鹤一般会冲破肌肤的束缚而去。他慢慢抑制住那股狂乱的心跳,轻微颤抖着手,回抱住了她。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抱着他闭眼流了一会儿泪,这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松开他,板起脸来嗔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不许再叫我担心,也不许再自作主张把我托付给别人,就算是云谏也不可以。”
“还有,不许再……”
她想说不许再离开我,意识到这话太过肉麻,好像她多喜欢他似的,便红了脸止下没说。
“嗯,以后我们会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识茵脸上一烫,下意识想啐他谁要和他永不分开,然想起方城墙下的那一幕幕,内心又实在酸涩。
差一点,她就要永远失去他……
诚然他这个人曾经骗过她、伤害过她,但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竟没有半分恨意。
就如方才在城下,看着他天神一般向她走来解救她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有多在意他,有多喜欢他,有多不想他死……
两只水媚花柔的眼儿有些酸,她微微倾身,双手搂着他脖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触碰,不过片刻即分开。谢明庭愣了一下,很快反客为主,撑着她腰迫她抬脸迎向自己,低头吻了上去。
他已许久没有亲吻过怀中的女孩子,因顾忌着她心意,因畏惧她会不喜,然而此时此刻,心脏都被浓烈的爱意与甜蜜涨满,他在她唇上轻轻动着唇,辗转厮磨,一手拥住她,另一只手则扣住她手,与她十指相握。
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她像只小猫一样迷蒙闭着眼,承受着他宛如细雨和风般的亲吻,浑身的每一处毛孔都似舒张了开,任酥绵的痒意浸入骨髓里,身子都在这暖风细雨中软下去。
一吻结束,鼻尖相触,两个人都在微微地喘,有些意乱情迷。
四目相对,她眼里清波醉酒般醇醇诱人,诱人采撷。他脸靠过去,继续吻她。识茵秋波微瞬,含娇不语。心间略微挣扎了片刻后,一只手顺势滑入他衣襟里。
谢明庭闷哼一声,却按住了她:“……别。”
“我近来没有吃药。”对上她不解的视线,他言简意赅地说。
二人分别已有一年之久,既不曾有过那事,自然也就不曾用药。然他始终记得,她不想要孩子的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记得。
识茵心间忽然有些乱。
“没事的……”她红着脸道,因羞赧而低着眼不敢看他,“你去洗吧……”
作者有话说:
嘿嘿,本章发红包
第89章
◎“明郎在。”◎
皎皎天月明, 奕奕星河烂。待到谢明庭洗去一身风尘重新回到房间时,屋外的天色已然全暗了下来。
今夜原是除夕,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 但因了叛军的兵临城下, 义兴城里冷冷清清, 不闻半点焰火爆竹。
屋内已经亮起了灯烛,地龙吹出的熏然暖风里烛苗噗噗地跳跃着,使得大红的烛光都潋潋如水,在墙上轻漾起层层如海浪奔涌的光辉。
榻上,那雪肤花貌的小娘子已因等得太久而陷入了沉睡。只见她以手撑在榻上搭着的小案上, 打着夹板的腿掩在袄裙之下,垂在榻侧。
眼皮则轻轻搭在眼睑上,羽睫纤长而柔顺地下垂着, 在被烛光染成蜜色的脸颊上暗影有如芳草萋萋。乖巧而柔顺。
谢明庭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先是替她除了鞋袜,再轻轻揽过她一双腿小心地抱起她将人送到榻上去。
这时识茵却醒了过来, 迷蒙地睁开眼:“明郎?”
“是我。”他下意识应道。
想起她方才的话,又低咳一声,微微赧颜:“你既困了, 就先睡吧。等, 等你好起来再……”
方才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她腿上还有伤,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碰她。
识茵也是一愣,面上微红, 仍旧揽臂抱住了他, 再度将头靠在他肩上:“那你今夜不要走, 陪着我。”
小娘子柔顺黏人, 如恋主的猫,脸颊在他鼓硬的肌肉线条上轻蹭时,激起的酥麻都穿透肌肤一直蔓延至左胸去。
谢明庭左肩麻了大半,面上微微赧颜,将她受伤的腿放直,依言在她身侧侧身躺下:“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
识茵便将越王府中的事说了,只言是自己逃走心切,这才不慎落入地窖里,将腿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