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正是这时,谢明庭亦走到了紧闭的房门边。才经了一日的公事,加之受伤虚弱,他未免有些疲惫。

房中有弟弟的低语声传来,似在问她还疼不疼,他皱了皱眉,抬手欲要敲门,心脏处忽然传来流水般绵绵不绝的悸动。

他怔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这股悸动和这些对话是因了什么,大惊失色地破门而入。

屋中二人齐齐侧过目来,一个蹲坐在榻前,一个则斜倚在美人榻上,花冠半偏,衣衫不整,此时裸露着腿正叫弟弟抱在怀中,腿上尚有水液流淌。

谢明庭脑中的弦霎时断掉,震惊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第58章 (原57/58)

◎她可真是会一视同仁啊◎

这一声响起的时候, 谢云谏按在识茵腿上的手下意识一摁,耳边顿时响起识茵一声轻微的吃痛的呼声,他忙关怀问道:“没事吧?弄疼你了?”

识茵摇摇头示意无事, 脸上依旧通红着, 莫名有种被捉奸的羞窘, 低着头看也不敢看门边谢明庭的方向。

谢云谏这才转首向兄长,很不满地皱起了眉:“你嚷嚷什么,没看见我在给茵茵冷敷吗?”

“你自己看,还不都是你安排的那些好事,害得茵茵腿被砸了。”

他说着, 一边将那截裙摆小幅度撩了起来,指了那截青青紫紫的淤伤与兄长。

榻边案上,依次摆放着冰块、软巾、药膏等物, 谢云谏身上衣袍完整,的确不像是做那事……

那他方才那么激动做什么?

跃到喉口的心落回去,谢明庭掩门进来, 神色冷沉:“那也不能这样,女子的足何其隐秘,怎么能让你随意看了去。”

谢云谏本还为了自己情急之下剥了识茵的鞋袜心虚, 闻见这一句, 顿时生出反骨了。他理直气壮地反驳:“那又怎么样,茵茵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我看看怎么了。”

又可怜兮兮地看向识茵,很小声地请示:“对吧?茵茵?”

识茵的脸红似滴血, 那条腿也还叫谢云谏抱在怀中, 她低垂眼睫看着裙上绣着的缠枝牡丹, 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不清楚谢明庭何时来的, 方才那番对话又听去多少。他那个人惯常是容易发疯的,若是因为误会又发起疯来,她可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他的妻子。

谢明庭阴阴冷笑。

顾识茵竟还默认!

他面上有如冰霜冷覆,走到二人身边对谢云谏道:“你过去。”

“做什么。”

“我来上。”

他本意是指上药,然听在识茵耳中却难免误会出别的意思,面色更红一层,只把脸埋向臂弯里露出一双烧得通红的耳朵。

谢云谏则嫌弃地道:“你?别在这儿添乱了。”

他本是左撇子,如今左肩受伤,行动自是十分不便,一抬手一放下,便是钻心般的剧痛,连日常生活都是问题,遑论是上药。

但谢明庭置若未闻,他用那只未受伤的胳膊径直拎开了弟弟,力道之大,几乎将他甩出去。

“你……”考虑到他是个伤员,谢云谏硬生生忍了。谢明庭又坐在弟弟方才的位置上,扯过识茵那只受伤的腿,置于怀中。

空气中气压极低,察觉到他的怒气,识茵吃痛也不敢呼出声。她有如打翻了瓷器后的汤圆儿一般怯怯地瞥过视线,四目相对,忙又缩了回去。

这一眼自叫谢明庭看在眼中,瞧清她眼中那抹心虚后,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便似燎原,訇然大作。

他太了解顾识茵了,若非心虚,此刻定然和他赌气,趁机拿捏他。可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她是不是很享受?

云谏一来她便偏心成这样,说好的要和他在一起呢?他们郎情妾意,他倒成了个外人是吗?

他强抑心火地低眉,侧转过身子,用右手去拿案上的药膏,识茵见他行动很不便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从清晨她便注意到了,他好似是受了很重的伤,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能怎么样。”谢云谏立刻接道,“旧伤复发了而已,茵茵不用心疼他。”

“……”识茵一阵语塞。她本来也没想心疼他。

但很显然,谢明庭也没想着心疼她,他上药的力度与温柔丝毫沾不上边,分明只需要把药膏涂抹到伤处抹平即可,但他揉得很重,像是为了泄愤一般,只几下识茵便吃痛地蹙起了眉。

谢云谏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你轻些呀……你都弄疼茵茵了。”

“你会不会上啊,不会让我来!”

谢明庭面无表情:“要把药效揉进去才会好得更快。”

要揉进去才会好得更快?这是什么歪道理。识茵想。

实则她只是腿上被砸伤了而已,过几天自然也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他们又是冰敷又是上药。分明是他们兄弟相争,要拿她作筏子。

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如是,折腾了一通已是日暮黄昏。虽则谢明庭用的是右手,但筋骨相连,待到上完药后,他额上已因肩头的剧痛而密布冷汗,面色亦苍白如雪。

识茵不放心地追问:“你……真的没事吗?”

瞧瞧,云谏既在,莫说是“明郎”,便连“郎君”也不肯唤了。都变成你啊我的了。

谢明庭面色阴郁,并不开口。谢云谏再度抢白道:“没有没有,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

识茵愈发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