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公司年度纪念酒会,我不是……鲍斯博土并没说我可以参加。”
这几天这个话题被广泛讨论,自公司职员的口中,蓝巧月知道B&H 集团的年度酒会在纽约商贸界是一大盛事,官商名流齐集,寻常人是挤不进酒会门槛的,就连集团本身也仅限经理级高级职员参加。
“你当然可以参加,不说什么,单凭你能当上艾瑞克唯一的女性助理这点,就资格十足了。”珍妮戏诌地朝她眨眨眼。“觊觎艾瑞克许久的那群女人早就迫不及待想见你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她们失望呢?”
“珍妮,你知道我只是暂时冒充他的助理。”
“我知道,她们可不知道,我等不及看这场好戏了。”
蓝巧月直摇晃头。“我看我还是不去的好。”
“哎呀,我是开玩笑的!你别担心什么,就当是去陪陪我这个老太婆。”看蓝巧月一脸为难,她连忙解释。
“不是的。”她仍是摇头。“我本来就没打算去,而且我也没合适的衣服──”
“衣服简单,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保证,眼一转,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不如这样,我刚请了假到发型师那儿,你跟我一道儿去,我顺便替你张罗今晚的穿着。”珍妮是个一下决心就立即实行的人,她说着说着就坚持地挽着蓝巧月往外走。
“不行呀,我还得回办公室工作──”
珍妮听了突然停下,快速朝最近的一间办公室移动,边走边说:“你等等我,我跟艾瑞克说一声就行了。”
蓝巧月尚未会意过来,珍妮已像龙卷风似的又转了回来,再次拉起她的手,兴致高昂地宣布:“一切OK,我们出发喽!” ☆ ☆ ☆
位于纽约曼哈顿区的第五街,世界级精品名店齐聚,就连名噪一时、金澄耀眼的川普大楼也在此区。街道两旁的高级名店虽不若川普大楼般金碧辉煌,但朴素典雅的门面更显高贵气派,多数的店家皆设有门禁、警卫,只接受特定身分的顾客上门。
珍妮似乎经常出入各大名品店,只要她一露脸,原本表情冷淡势利的店员,立即笑容盈面,她带着蓝巧月畅行无阻地进出数家名店,热地替她挑选礼服,但都被她一一否决。
最后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早该想到这点的,珍妮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蓝巧月只是个学生,怎么负担得起一件动辄数千美金的礼服?她脑筋一动,决定利用每年公司提拨给她的交际费替蓝巧月治装;上班多年的她,因为工作需要,早备有为数庞大的正式礼服,很少动用这笔款项。
“蓝,别担心价钱,帐单由公司负责。”她突然出声,吓了正为卷标上标示的价钱咋舌的蓝巧月一跳。
“就当是公司付给你这几天的薪资吧!”她慈蔼一笑,招手示意表情怔仲的蓝巧月过来,指着手中的目录。“你看这件怎么样?多数人喜欢黑色的宴会服,我倒是认为红色系宴会服较适宜,你看这件红色的礼服也不错,穿上它不必彩粉,脸色自然就映照红润。”她侧面询问蓝巧月的意思。
“珍妮,我看算了,我先回公司去好了!”蓝巧月倏地转身,欲往外冲。
珍妮好笑地扯住她。“蓝,你在担心什么?都说了一切费用由公司负担。”
“这四天来我什么忙也没帮上,怎能要求酬劳?而且还是这样昂贵的衣服,我根本不需要──”她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就当是替公司节税吧!既然都来了,我是不准你半途脱逃的。”她安抚地说,回头吩咐一旁等待的小姐:“我想看看这两件……”
不到片刻的工夫,两位身材高窕的模特儿进来展示礼服,她沉吟一会儿,替蓝巧月决定:“就决定这件短礼服,你的身材迷你,修改起来比较方便。”
不顾蓝巧月虚弱的反对,珍妮和负责修改的师傅合力帮她换上礼服,两人环绕着她热烈讨论一番,在需要修改的部位做下记号,终于约定好取礼服的时间。
“我们还需要替你找双相配的鞋子,我跟发型肺的约会只剩半个钟头了,我们得快点了!”珍妮十万火急地技着蓝巧月继续上路。
“哇!我好久不曾有借口这样大肆采购了!真是过瘾!”
珍妮年近六十,竟然有如此充沛的体力!蓝巧月自叹不如。
唉!她暗自叹气,那件礼服至少要三千块美金,仅是一件礼服就足够让她背上好久的债了,再加上一双鞋子……她不敢再想象下去,要是鲍斯博士知道她花了公司一大笔钱,会有什么反应?
“蓝,你也别愁着脸,扫我的兴;东西买都买了,不如放开心,好好享受一次没有预算压力的大采购。”珍妮不忘劝服她。
篮巧月看大势已去,放弃无谓的抵抗,决心暂时拋开烦恼,享受难得的购物乐趣。
她跟着珍妮穿梭于百货公司内的专柜,试穿了数十双高跟鞋,待珍妮看到满意的鞋子,已经又过了一个钟头。
最后两人匆匆赶去发型屋,珍妮趁着修剪头发的空档,软硬兼施逼着蓝巧月也坐上美发椅,让专业的发型设计师为她梳理一个合适的发型。 ☆ ☆ ☆
蓝巧月在珍妮的陪伴下出现时,吸引了无数赞叹的目光;珍妮像个骄傲的祖母,领着地四处为她引见来宾。
站在高大的珍妮身边,她就像是精致优雅的搪瓷娃娃,惯常披肩的直发,在设计师巧手下,如波似云地堆砌在头顶上,耳鬓看似不经意滑落的飘然发丝,增添些许慵懒浪漫。火红色礼服紧里住她纤细的身段,即膝飘逸的蕾丝裙襬妆点出娇弱、令人想望的气质。
她浑然不觉自己已引起的注目,带着一抹不自在的羞怯,潜意识地寻找艾瑞克·鲍斯的身影,一道目光在她背后引起灼热的感觉,她屏息转身,越过阻隔的人群,与他四目相接,她整个人冻在原处,他毫不掩饰排斥的眸光刺痛了她!
艾瑞克·鲍斯全身涨满怒气,因自己不受控制地受她吸引,也因她呈现在众人前的纯洁迷人的性感风情。该死的珍妮,为何带她参加酒会!文瑞克·鲍斯咬着牙低咒,他好不容易抑制住那股因她而起的强烈情感,现在却又再次在体内蛊动飙发──他毅然扭头,不在乎地自身边极欲争取他注意的女人堆中扯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在其它女人发出的阵阵欣羡、忌妒声中,转进舞池。
蓝巧月愕然地盯着他背弃她而去,与他的女伴在舞池中展耀他们配合无间、精采绝妙的完美舞姿,在那名金发女伴势脚热情地拥吻艾瑞克·鲍斯时,她眼神为之黯然……她蓦然领悟,她潜在希冀经由珍妮的精心装扮,能让他对自己另眼看待,原来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渴望!
“蓝,你怎么了?”珍妮发觉她不自然的沈默。
盗巧月勉强挤出笑容,强调地摇头。
“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先过去吃点东西。”珍妮关心地建议。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婉拒珍妮的陪同。
她只想找个角落藏起,将自己与酒会欢娱谈笑的气氛隔绝。
一阵闪亮的女子娇笑声勾引她的视线──艾瑞克·鲍斯擭着另一名同样金发性感的女子,两人亲密交拥,跳奢华尔滋──苦涩的滋味涌上胸喉,揪紧的腹部有种不熟悉的压力,她不自觉地伸手按摩,恍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某人递给她的鸡尾酒,她酸楚地盯着色彩瑰丽的酒液……
一段时间流逝──
原来喝酒这么有趣,她啧啧啜饮不知是第几杯的鸡尾酒,俏皮的粉红舌尖轻舔沾着酒味的唇。
嗯──她慵懒地叹息,腹中燃烧的暖意驱走了抑郁心情,他与她们跳舞、调情,纠缠的画面再也伤不了她,微醺的美目焦距不清地睇凝前方,对着移动的人影微笑,间或举起酒杯做出干杯状,浑然不觉自己四周的人影渐渐稀少,连服务生也不再进入那圈真空的地带。
一道隐形的藩篱禁止任何人跨越。
她饮啄一口,秀眉微微珑起,不悦地发现酒杯已空──
“奇怪?他们怎么不过来?”她等不到供应酒的服务生,决定自己去找他们。一站起身,沈甸的后脑令她摇晃倾倒……嗯?为什么没碰痛自己?她有趣的露齿一笑,挣扎地回头,天真地端详扶住她的男人。
“我认识你,你是──”她伤脑筋地拧眉。
强斯·汉伯顿好笑地望着她逗趣的表情,提醒道:“强斯·汉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