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这就足够了!

宋沂总算拼上了自己计划里的最后一块拼图。

宋长洮看着女儿那丝毫没有听劝的神色就头疼,这孩子的倔强是随了谁了?

他想起宋沂那在外人面前的诚信,连忙叫宋沂正儿八经发个誓言,绝不能将此事传于第三人知道,不然便叫她从此买不着新衣裳,吃不着新糕点,每日白粥小菜拘束在二楼度日。

嘶果然恶毒。

宋沂看着她爹,怎么还以己度人,她这么个诚实可靠的竟然也被猜忌,当官的果然心黑,便是她爹这个小官也不例外。

等到发完誓言,宋长洮才算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出来,宋沂忽然问他:“爹,本县大老爷为人如何?”

兴许是先前已经给这个女儿透露了很多,这回子宋沂问起时,宋长洮竟然难得没有再把她当小孩子看待,而是十分含蓄的回答:“知县老爷年纪轻轻便中了二科进士,又有那么一个大族贤妻聪明儿女,官场情场双得意,行事和我那师兄差不齐。”

“照您这样说,那若是有现成的机会,他必定是要往上走的喽,毕竟他与知府老爷有交情。”

“应该如此,不然去哪儿不成,怎么偏到这一块儿来?”

很好,这就行了,管理河道也是一项大功,看县里这些老爷的手段就知道严查税收能收好一笔大政绩,瞧现在知县老爷的手段,晏娘子的处事,宋沂总觉着她们不像是要在本地待三年的模样。

若是趁时机帮衬一把,曾老爷任期没到就升官,到时候按着惯例,这段时间就是县丞代理县官成功上位,都不用走吏部考功的程序。

宋沂还有个黑化版本,若是曾知县为人贪酷狠辣,那就想法子让他任期遭贬,她爹也能上位,这便是做县丞官老二的好处。

人家本职工作就是辅佐知县做事,知县不在就是他上位的好时机,要不然孙娘子为何那样眼红针对,她官人要想如此,可就得等着县里头知县县丞主簿仨人都不在,那才能轮到典史管事呢。

“别想了,”宋长洮失笑,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女儿能想出什么法来,这样一听果然还是小孩子空想,“那么多人出去找都没找着办法,你能有什么法子叫知县老爷升官?”

“这话您可说错了,这事还真就和我有关。”宋沂甩开她爹的手,守护自己的发型,朝她爹努嘴道:“来来来,您往这里看,这食盒可是您前女婿他爹送来的,他家既和偷子有关,又牵扯到河道走私,这线索有用吧。”

宋沂得意洋洋说出自己乔装打扮去下河巷看见的事,宋父听着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我就说了,那先生不该请的。”

第43章 狗腿 这年头怎么做狗腿也要争抢

田邹思田老爷确实有鬼。

等着他听说其余两家的礼都安安稳稳进了宋家门, 唯独他的礼过了一日又被退回来时,那额头上的汗就密密麻麻地滚落成珠,浸湿了他那一身上好绸缎衣裳。

“坏事了坏事了, 我就说衙门盯上我了。”他连帕子也来不及拿,只用袖子擦汗, 转了几圈又嫌弃坐边上抱着孩子的妇人碍眼,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白得罪了人不说, 现如今还连累到咱们全家。”

那妇人面庞平静,半点也不因自家老爷的责骂而波动,“老爷,您可别把话全往我身上推,这事儿也是您同意了我才叫人上门的,怎么如今全成了我的不是。咱们家耀儿多俊的脸庞, 多聪明的脑袋呀,又有咱们这一份家私, 满县城挑谁家的丫头不行, 怎么?咱们被拒了, 还成了咱们的过错。”

她摸着熟睡了的儿子, 拢着他的衣裳冷笑道:“他家里不收,想做个清廉刚正的官儿, 那就索信把他家里人也给拉进来,我就不信了,事情牵扯到他好大哥身上, 他还能大义灭亲了不成,他娘可还在呢。”

田老爷似乎领会了妇人的意思,伸长了脑袋凑到妇人面前, 搓着手道:“你是说......”

“没错,”妇人干脆的点着头,“他那嫂子娘家不就是打渔拉船的么,你瞧她那抠搜劲吧,不过那几两银子而已,退一个媒人钱还拉拉扯扯几十天的。那天我和她提起谢礼有田地的时候,她眼睛都直了,可见手里头缺钱。

既然如此,那就借着这个干脆将她全家都拉了进来。”

“可是那码头已经停了呀。”田老爷拧着眉头,这会再开那得是多大的风险。

“哎呀,停不停的他能知道?他到了地方,怎么就知自己拉的货是纳了税的还是外头私自运来的?”那妇人戳着人的额头嗤笑了一声,“若是真个查咱们,就说我们是受了人的指示,到时候牵扯到谁还不一定呢。

您说说,县里头是信县丞老爷授意叫大嫂娘家人帮忙设码头走货,还是信咱们胆大包天威胁县丞老爷做事?”

“这这这……这不就把人得罪了嘛。”田邹思犹豫,若是真得罪了,事后县丞想弄死他一个无官无靠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得罪,现在我们不就已经把人得罪了,没见着他单只把咱们的礼都退了回来,”妇人见田邹思还在摇摆不定,叹息道:“老爷,咱们得保全耀儿的命啊,我和你可就他这一个儿子,现在没了银钱,岂不是叫他吃一辈子的苦头去。”

提起孩子,田老爷眼睛顺势往下一看,便见着睡得香甜,脸蛋红扑扑的小儿,是了,是了,他一咬牙,“我现在就去叫人。”

大人们忙着勾心斗角去,小孩子们也在烦心。

王娘子跟着她哥回了府城,县里头便又只剩下了原先那一群人。自然,曾家大小姐失去了王娘子之后,便重新想起了宋沂的好处,约着她与边荣三人坐在那碧浪亭子里想法解闷。

宋沂这会儿可不敢再提外出的话了,县城里恨她爹恨得牙痒痒,头前是拐子,第二回是偷子,这会出去保底都能是个劫匪,危险系数大大上升,实在不敢作死。

她见曾玉英双眼期待,便只推说五月五是端午节,娘家人要回家的,连她姑姑也要回去,所以这几日实在不得空,大家正收拾东西预备后日回城外老家的,哪里还有空能安排出门呢。

“是了,女儿节快到了。”曾玉英听宋沂说起,自己伸出手指数了数,忽的就有些丧气,“若是此时还在都中,我娘早领着我回外祖家去了,痛痛快快玩几天,可恨我偏偏在这里。”

边荣一直听曾玉英在那炫耀自己外祖家如何如何,这会儿就奉承道:“这有什么,等大老爷升官回去,您自然也要回都城的,不过就是待三年。”

“就是就是,”宋沂也点着头应和,“还不知都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与我们说说吧,见不着过个耳瘾也好。”

见她们提起这个,曾玉英的话匣子就开了盖,这正是她能炫耀的地方,“都城可比这里大的多的多的多,别说这里,就是府城,金陵也比不得都城一半去。三城七街十二门,你就是想骑马一日都未必能走到完呢,玩乐的也多,就像我外祖家,住了这些年,我都还没逛遍。”

“这么大,”边荣仰着头畅想,“那家里是不是也有个湖?”

我看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曾玉英瞪了眼边荣,她最气的就是上回去府城赴宴那个什么破湖了,“都城里头寸土寸金,哪能像府城那样随随便便的人物就能买大园子,那宫里头才有景山湖呢。”

曾玉英顺风顺水十来年,头一次在府城被人给比了下去,更可恨的是还有个不知三四的人挑衅自己,这会儿正好被边荣戳着痛处,那叫一个生气,吓得边荣都不知该怎么接茬,只能讷讷的不敢说话,眼神只往宋沂那里去求救。

宋沂到底记着边荣的泄露之情,这会子就转移话题道:“我听我娘说,都城里头修园子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更精巧繁复,看着小,其实花的价钱可大了,就连石头都要大老远的去太湖里运来。”

“那是,”曾玉英昂着下巴,“你娘倒有些见识,南方的和北边的园林自然是不同,你莫要看你这里有湖有假山的,全不如我们那边亭台楼阁的有意思。湖有什么用,无非是养鱼。

我外祖家虽然没有个湖,可是在那城门外头却有个大庄子,还能在那里骑马打猎呢,最稀奇的呀,是那庄子里头还有口温泉,热乎乎的。”

“果然稀奇,我还从没见过温泉呢,大冬日里的水也是热的?”宋沂张着嘴震惊,恰时恰当地捧了一句,“果然叫我们这些县里人开了眼。”

曾玉英这才被夸的满足,也不再瞪边荣了,只是可惜道:“若是在都里,我还能把你们邀去领着你们过去瞧瞧,偏生这里离都中远得很,你们的家又在这里,总不能叫你们也跟着我爹一起回去吧,恐怕是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