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正好外头不能出去,宋沂摩拳擦掌的接了任务,准备给自己找个乐子,她在架上挑挑拣拣,在《三》《百》《千》选了本三字经来。

“你这也太早了,我这几日才教了他们一二三,其他的字儿都还没认全呢,背这个也太早了。”冉母方才还气小儿女调皮,眼下又护起人来,担心宋沂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您放心,我这教法绝对伤不了他们的信心。”宋沂神神秘秘关紧了书房的门,不许她们进来打扰。

等到晚间宋父落班回家,冉霁还是没能进门,忍不住与宋长洮抱怨道:“也不知她们耍的什么把戏。”

“她也是心疼你,随沂儿去吧,她能闯出什么祸来。”宋长洮不以为然,他是奉行严师出高徒的,也就是这几年家里银钱不宽裕,要不然早该请先生给儿女开蒙了,到时候请了人一天到晚教学,不怕人不学。

“我也知道,要不然怎么我最疼她。”冉霁担忧的看向外头,“我就是担心,沂儿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好去教人,淮儿扬儿又淘气,等会别姐弟三个伤了和气。”一上手就教三字经,也实在太为难人了。

待到晚间要吃晚饭时,宋沂才带着弟弟妹妹出屋子露面,还不等冉霁问话,宋扬就先得意洋洋地抱着书本大声炫耀道:“我已经背会三字经了。”

“什么?”冉霁吃惊道,“真的会了?可别哄娘。”

宋长洮也吃惊,他望向宋淮,却见二女儿也认真的点着头,她也会背了。

难道我儿是个天才?!!

“当然是真的!”宋扬的头几乎要翘到屋顶,突出他那小肚子来朝爹娘道,“大姐说我聪慧着呢,您不信,我现在就背给您听。”

他把那书啪一下就按在了桌上,指着封面口齿清楚的念出了三字经的书名。

“好,好。”冉霁期待的看着宋扬,“后面呢。”

“没啦,”宋扬拍拍手,疑惑道:“爹怎么不夸我?”

宋父差点拔了胡须,“你就教了这个?”

宋沂没看她爹,推了宋淮出去,宋淮更厉害,连书也不看,就直接背了出来。

“好!”宋沂鼓着掌拼命称赞,“果然是天才,这么快就背会了!我就说你们两天资聪慧吧,考个状元手到擒来。”

顺便喜滋滋的夸一夸自己,“您看我这教法好吧,出去当个教书先生都行,瞧他们现在多爱念书啊,简直就是读书种子。”

“嗯嗯。”双胞胎昂起头颅那叫一个自信爆棚,原来读书这么简单,不像娘说的那样难嘛,他们一个月就能把书房里的书全背光。

好好好,宋父冉母齐齐沉默,照这个教法,宋家三姐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还是尽快请个先生吧。”冉霁发了狠心,要不然她都想动手了。

第10章 由头 真是该遭瘟的狗才

就这么着,宋沂的教书启蒙之路出道即夭折,只持续了短短一个下午,过后她就被剥夺了老师的身份,也跟着坐在屋里充当学生陪着念书。

双胞胎得知自己要背的不单只是那封面仨字,后头还有千余字时,两个人当即就想耍赖,一个抱腿哭嚎,一个躺地扑腾,到最后也没能改变爹娘的心,与宋沂一起老实蹲在了屋里。

平心而论,冉母的教法不算严厉,只是宋淮宋扬先前野惯了,现在被强行约束起来,实在是难受。

这不,没捱两日,宋扬就忍不住满嘴抱怨道:“大姐,你好没用哦。”怎么就不跟着反抗。

呵呵,宋沂不跟他计较。

“你就省省吧,现在还只在家里,娘也不怎么管,到了外头那才叫严呢。你们两还不知道吧,爹已经去外头打听哪家私塾学堂好去了。”到时候每日早出晚归的,再叫苦也不迟。

一想到这里,宋沂就感叹自己侥幸,还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识得字念得书,不用和弟弟妹妹们重回校园,实在是万幸啊!

上辈子不过心里劳苦,哪里比得上这辈子,身心都要受折磨,这年头的先生可是能打人的。什么戒尺教鞭,抄书罚站,光想想就够宋沂皱脸了。

等她把话一说,宋扬就先生了惧意,畏怯道:“真的会打人吗?”他长这么大也只被卫妈妈吓唬过,没遭受什么皮肉苦。

宋淮比她弟有胆气些,还能放狠话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打一顿我们也喝药,还能回家歇息。”

“少混嚼!药也是能乱喝的!”冉母在边上瞪了几人一眼,干脆赶起宋沂来,“你要是坐不住就回你的屋里去,少在这里教坏人。”

瞧瞧,瞧瞧,先前还一口一个儿的叫呢,这会子就嫌弃起自己多嘴多舌来了。

宋沂哼哼唧唧偏不肯离开,拿起她早上偷偷去宋父书房里翻出的一本《名山游记》打发时间,这上头写的是游历江楚各色名山宝地的故事,作者匿名草鞋僧,也不知她爹从哪里搜罗来的,倒也有些意思。

才翻阅几页,就听卫妈妈一路骂骂咧咧地进了屋,与冉母回话道:“夫人,这香料咱们是买不得了,也不知哪个黑了心活该遭病的,竟把大半县城的料子都买了去,也不怕熏死他自己个,两鼻子窟窿闻得过来么他。

眼下铺子里头没了货,现成的香囊香片就翻着倍的涨,依我说,咱们还是先缓缓,等货到了再买吧。”

卫妈妈转了好几条街,问了不知多少家店,可价格愣是没一家不涨的,少的五成,多的几倍,青石街尾那家生药铺子最贪,竟然一口气翻了四倍,活该他家生意差,真是该遭瘟的狗才。

“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涨了?”冉霁也奇怪,香料又不是什么家常吃喝的,也就供佛拜神的时候烧一烧,偶尔拿它熏衣服点炭盆,延清县人又不像隔壁府城那样宽绰,日常用香有限,怎么就涨成这样。

“可不是,”卫妈妈也摸不着脑袋,只恨这一通操作,累得她白白转了一上午,鞋底都要走薄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合起伙来故意涨的,夫人您不知道,这起子眼里只有钱的,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哟,没事还要故意生事闹出件故事来,好把自己货卖得贵些的,现在有了个什么借口,可不就要乐死了。”

宋沂在旁听得心虚,也无心再看什么书了,忙打断卫妈妈的话道:“妈妈说得是,咱们又不急着要,等铺里有了货再买呗,那席上你也熏香我也熏香的,混在一起乱糟糟闻着反而头疼。”

“娘这里正教他们认字呢,卫妈妈,可巧您回来了,我这儿有件事刚想问问您。”宋沂说着就拉卫妈妈赶紧往外走。

不走不行,再留下都快骂到她爹娘了都。

一口气直走到前院堂屋才肯撒手,宋沂见卫妈妈似乎还没骂过瘾,忙想辙换了个话题,“妈妈回来的正好,昨儿我还和娘商议赴席的首饰戴什么,又要梳什么发髻。我头发不够长,扎不起什么大髻,娘又病了许久,也不知现在流行什么发式,已经花了这些钱,不如索性再请个梳头娘来,省得我们手上又是油又是水的。妈妈可有什么人选么?”

这问得好,正戳卫妈妈的得意处。

她整日与外头仆妇搭话聊天,时不时在街面上行走,耳朵里装了半城人物,况且自家小姐发问,更是搔到了痒处,忙弃了先前的晦气话题开口道:“大姑娘这话可问对了人,梳头婆娘技艺也有好坏哩。像南街那儿的插戴婆就不成,梳得妖妖佻佻的,价格还贵。

西街那边的也不成,总爱多嘴多舌的瞎打听,又是挑唆又是搅事,倒不如东门街半边巷的叶家好,价格便宜手艺也不错,听说她家祖传的梳头手艺,咱们街上好几家都爱叫她梳头呢,人也老实,要不咱们就叫她来?”

又是半边巷?好熟悉的地名。

宋沂看着卫妈妈心里猜测,恐怕这叶娘子也是个叫卫妈妈婶子的亲戚。

想到这里,她才要问卫妈妈牛大牛二两兄弟有没有和人泄露些什么,就听街上敲锣鸣鼓,呼和叫声,乌泱泱顿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