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装起无辜地长吁短叹起来。

戚映珠闻言冷笑了一声,“看来慕大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可惜啊,还是不够。”

慕兰时额前的青筋不由?得一跳:“如何不够?”

她觉得,自己方才那个装可怜的扮相,已?经是穷极了自己的手段。

不论如何,戚映珠都会心疼她的吧?只是眼下她说这个“不够”又是什么意思呢?

“慕大人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些明?明?方才的分析还挺有道理的,”戚映珠摇摇头,在慕兰时担忧的目光下,变得煞有介事起来:“慕大人既然知晓,觅儿从小就同我一起长大,不说朝夕相处也是日夜相见,你怎觉得,你更重要?”

慕兰时:

这位惯会在辩论场上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气势压倒对手的名士,肉眼可见地偃旗息鼓了。

空气静默了半晌。

“噢,”慕兰时颇不开心地噘嘴,拖长了音调,“没想到兰时折腾了半天?,到了最后,还是自作多情啊?这么没趣?”

虽然话是这么说,而这个吃醋的话头也是她自己开的,但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换做是谁来都不会高兴。

至少慕兰时并不怎么高兴。

于是她说完这句话,便起来转身欲走,孰料才走了两部,便觉衣袂被人紧紧地牵住。

最后便是年轻女人柔软如云浪一般的身躯,隔着初夏薄薄的衣衫贴着。

似乎透过衣料,能够感知到,昨夜是如何的起伏弧度。

“哪里没趣了”戚映珠环住她的腰,声音软成?了一滩春水一般黏,“我看慕大人这转身欲走吃味的样子,就有趣。”

“那臣可就不想让娘娘觉得有趣。”说完,慕兰时便真的作势,想要掰开戚映珠环住她的手,“既然觉得兰时的推测有道理,也有事实依据,那娘娘自可现在就去?找觅儿。”

“昨日见了觅儿,那么今日就应该赶个大早,争取和觅儿日夜相见。”

慕兰时并非说着玩玩至少,手上的动作相当实诚,马上就要掰开戚映珠环住她腰间的手了。

那女人却不仅仅是声音化作了一滩春水,身体也是,似乎是觉得这位新官摆起架子了,又或者是出于什么别的单纯动机比如说,就是想要抱住慕兰时,就是想要看慕兰时吃醋等等。

戚映珠还是没有松开手,却在慕兰时的手想要掰开的一瞬,缠绕得更紧了,并说道:“和觅儿日夜相见已?经那么多次了,现在就想和慕大人朝夕相处,这不行?么?”

慕兰时方才想要“决绝”掰开戚映珠的手忽然悬停在了空中。

一丝被哄好的弧度,渐渐地攀上了她的嘴角。

“哇,有人原来还是会说一点能听的话的。”慕兰时故意压低了声音。

戚映珠听了这句话,知道慕兰时消气了,便也愈发大胆起来,嗓音里面?跟掺杂了蜜似的,软软道:“何止一点点啊?我的话,我的声音,该听的不该听的,慕大人不是已?经全部听过了么?”

这般意有所指的对话,很难不让慕兰时思及昨夜。

而戚映珠这般哄她的举动,也让她想起,彼时戚映珠找她借用暗卫死士那一次。

世?上只有一个戚映珠。而兰时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和金银。

思及此,慕兰时忽然撇过了半个头,瞥了戚映珠一眼,淡淡道:“小君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变。”

戚映珠诧然,如兔子一般灵动的双眼泛着润泽的光:“啊?”

她并不明?白?慕兰时为何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当然,下一刻,戚映珠便知晓了。

“这脸皮的厚度啊,倒是和从前一样。”

说着,慕兰时已?经回转过了身,略显得粗糙的指腹揉过了戚映珠的面?靥,“小君,您说,是不是这样?”

戚映珠的脸霎时间又红了。

到底是又输了!

两人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这晨起腻歪的时候也不能太多。

慕兰时仍要去?衙署当值,做相应的事。

本来秘书省的那些官吏知道这位新任秘书郎的来头不小,而慕兰时为人又谦和有礼,都争相想要同她结朋交友,哪知那位素来淡漠、自恃清高的梁大人居然直接地介入了她们的交往!

是以今日慕兰时到衙署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望了一眼慕兰时,权作是用眼神?打了一个招呼。

像昨日那般热情的盛况,要不是慕兰时记忆清楚,她都要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在这些官吏之?中,还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碍于梁大人的介入,自己的确不能再和慕兰时热情交往,只能投来一个愧疚的眼神?。

不用多想,想来就是梁识那人安插了眼线,倘若如果还敢有人对她慕兰时示好的话,今后在秘书省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慕兰时的母亲乃是当朝司徒,有人撑着,其余人没有,又或是有其它?阻碍。

慕兰时都理解,就像理解黎宴芳一样。

说来,黎宴芳那家伙一直想要见自己,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一见。

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

慕兰时刚到没多久,便有人立刻迎了上来,眸色冷淡语气平平地说:“慕大人,还请你同我来一趟。你方任秘书郎,这其中的关?要还不知晓,梁大人差我来引导你一番。”

引导?

慕兰时本来面?色同此人一样冷淡,闻言,终于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眉峰极平,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