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1)

宁维梁:“你”

“宁兰芝!”焦诗寒瞪红了眼,“她是你娘不是我娘,你眼就这么瞎,她是如何对我的你半点看不见,我身上受过的伤遭过的辱你也看不见,你装瞎装了十几年装上瘾了是吧?是,她是你娘你心疼她,我是你嫡亲哥哥你可心疼过我?”

宁兰芝抿唇直视着他的眼,半晌说不出话。

焦诗寒偏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起伏,总是满腔酸涩他也选择忽略不理,他不想在这深宅大院里软弱可欺那么一秒。

“让开。”他道,绿袖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推她一把,竟然敢推她主君,必须推回去!

宁兰芝双手握紧,自知理亏,但就是倔着脾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维梁没有言语,拄着拐杖过去拽住宁兰芝的手就要把她拉开

“公爷!大事不好了公爷!”小厮捂着被打伤的胳膊跌跌撞撞跑过来,力气不支地倒地道,“公爷,门口有人带头闹事,一进来就打打杀杀的,已经伤了不少人了。”

“什么?”宁维梁大吃一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现在才来禀告?”

“大概是沈某人动作太快,他挨揍挨得太狠,来不及了吧。”沈文宣从拐角处现身,背着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溜串的护卫,为避免事情闹得太大,他们手中拿的不是佩刀,而是像棒球棒那样的木棒,有的上面还沾着血。

这只是跟着他的,另外一批正跟府里的小厮、府兵缠斗呢,得拖住人不是,要不他怎么跟着这报信的小厮找过来呢。

沈文宣弯唇笑了一声,有些薄凉,手从背后伸出来,丢掉手中已经打断了半截的短棒,盯着焦诗寒不紧不慢地擦拭手上的血。

宁维梁盯着他那张脸先是震惊了三分,而后立刻将焦诗寒和宁兰芝拉到身后护着,拧眉呵斥道:“你是何人?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何心,去把武场上正训练的三百府兵叫过来,我堂堂国公府还奈何不了你?”

“父亲,”焦诗寒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阻止道,从他身后走出来,眼睛瞅着沈文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父亲......他就是我夫君。”

宁维梁:“......甚?”

“抱歉,父亲,他找我找得太着急了才会如此,不是有意的。”焦诗寒着急解释道,小跑到沈文宣面前扑进他怀里,知道他生气手指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眼神相碰,焦诗寒心虚,垂下头不敢对视。

沈文宣停了几息,看向宁维梁:“想要索赔就来沈府,我让账上支银子给你。”

说罢拦腰抱起焦诗寒转身就走,宁维梁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有阻止,让进义跟着出去,只是记着那张脸心里的危机感达到顶峰。

宁兰芝还一脸懵,宁清有夫君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等等,他有夫君了,那傅哥哥......岂不是就是她的了!

她正陷在被馅饼砸中的幻想当中,突然听见爹爹叫了自己,下意识“欸”了一声。

宁维梁:“是不是你娘叫你过来的?她说她想见清儿?”

宁兰芝点点头,宁维梁眼眸一垂,拄着拐杖转身走了。宁兰芝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已经走远的沈文宣,突然意识到自己空闹了一场。

沈文宣全程没有说话,走至外院的时候,地上躺着不少被打晕或者被打伤起不来的小厮,哀呼遍野,他走路不拐弯,遇到挡路的直接一脚踢开,力气大道只听骨骼“咔嚓”一声。

焦诗寒一抖,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这是真生气了。

等走到正门的时候,门竟然是关着的,一打开外面竟站了不少人:

“京城巡防营的,谁敢在国公府闹事?”

“误会、误会、误会。”王沐泽和进义一左一右笑呵呵地夹着巡捕的胳膊往边处走,“大人深夜巡防,辛苦了辛苦了,只是这事吧,小得很,根本不用劳烦大人前来......”

沈文宣抱着人上了马车,掉头回府。

另一侧,巡防营的官兵身后,傅彦睿看得很清楚,被别人抱在怀里的、坐在那辆马车里面的......真是清儿。

小厮顺儿站在他身旁担忧地叫道:“小侯爷。”

傅彦睿愣愣的:“……顺儿,我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

......

马车里,气氛有些僵。

焦诗寒抬眼偷偷瞅着对面的沈文宣,一上马车他就把自己扔到了一旁,而他坐在对面,隔得老远,眼睛看向窗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侧脸冷冷的。

焦诗寒悄悄起身想要进他怀里,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沈文宣立刻一躲,让他扑了个空,自己坐在对面仍然看着窗外,表情一丝没变。

“阿宣,我错了。”焦诗寒瞅着他,眼神有些可怜。

是是是,错了错了错了,但下次还敢,沈文宣偏头不理。

“我没想到会这么晚。”

这他妈是多晚的事儿吗?!沈文宣忍着五脏六腑的气,突然想要螺旋上天。

马车内静了一会儿,只听得见车轱辘见过地面的声音。

“......在宁家我就像个外人,”焦诗寒突然道,“在知道父亲的态度之前我不想......带着阿宣拜访。”

无论是不想他看到自己在宁家尴尬难堪也好,还是不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受辱也好,那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自己可以流着满身血走近它,但若带着阿宣,这种恐惧好像突然就加了倍,压得人喘不过气,锁住了心肝肺脾。

焦诗寒不说话了,坐在对面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会儿,道:“不过以后去见父亲我会带着阿宣的。”

沈文宣看向他,突然觉得他离他的心还有很大一截,他把所有的陈腐都砍掉,让他看的只是光鲜的一面而已,很好看,被架在空中楼阁之上,但......那下面是一年前的宁清。

“给我讲一讲好不好?”沈文宣道,“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遇到我之前的故事。”

他从未提过,因为那是伤疤,他会疼,但若不提,他好像只会一个人疼。

......

宁府,夜已深。

进义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跟在后面,旁边是副将何心,他手里打着一盏灯笼,而前面走着的是宁维梁,身形稳健,健步如飞,完全没有倚靠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