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疑惑打开,惊见这卷帛书竟是一份和离书!
兹有夫妇二人,缘浅情薄,日久生隙,难以共处。今双方心意已决,愿各奔前程,再无纠葛。自今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愿彼此前程似锦,各得其所。此据为凭,永以为别。
最下面的落款,竟写好了顾雁的名字!而另一方的名字尚空。
谢英瞳眸震颤,放下帛书:“这、这怎么行?!”
卫柏温和应道:“如何不行?既在夔州结的婚,今有南夔王亲自见证和离,下午再盖个夔王府官印,就正式生效了。从现在起,令爱婚嫁自由。如此,她便能先解决与孤的恩怨了。谢夫人放心,待到梁城,自会见到完好无损的顾雁。”
在场众人,尤其是谢夫人和顾麟夫妇,已然深深震惊。他们以前没跟卫柏正式见过面,今日才发现,卫贼虽然生得俊,说话也挺正常,行事竟然如此狂悖!
大家暗中交换的目光,陶羽自然都看懂了。他默然扶额,轻轻摇头。
罢了。
殿下如今正发疯,前些时候,自己耗尽唇舌都拉不住,已经放弃治疗了。只要殿下做大事稳当,那就随他去吧。你们这些人,还是见识太少。殿下这种旷世难寻的人才,以后习惯了就好。
席上,鄢和转眸瞥见谢夫人手中的和离书,面色骤然铁青。他紧紧攥拳,浑身发颤,愤恨地盯向卫柏。而卫柏淡然接住了他的目光,咬了一口蒸饼,慢慢嚼起来。
颖王大帐里。
方才,一名兵卒也往这送来了一份和离书。此刻,顾雁捧着文书来回看了三遍,浑身血液已然冰凉。
“荒唐……荒唐……荒唐!”顾雁连连摇头,愤而将和离书撕得粉碎!她狠狠将纸片丢在地上,碎纸纷纷扬扬落下,撒了一地。
顾雁气冲冲地走到窗边,见远处校场上的宴席已经散场。那一行人正在颖军兵卒的看守下,从远处的营门离开。她捏着窗边帐布,望着亲人们远去的模糊背影,眼眶骤然湿润。
她愤而转身,疾步到帐门,撩开门帘往外冲。果不其然,面前落下两杆长矛。
“我要见卫柏!”她愤愤问道。
“殿下已进城处理接管事务,还请顾娘子耐心等待。”守卫恭敬说道。
顾雁恨恨一推矛杆,回身走进帐内。她怅然踩过满地碎纸,绕过屏风,颓然坐到地上,后脑勺倚着卧榻,怔怔望着大帐顶篷。
许久,两行清澈的泪珠,自她眼角滚落而下,浸入榻褥。
天色渐晚。大帐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变得火红,再变得暗沉,然后彻底黝黑。
帐内漆黑一片。顾雁仍然靠在卧榻边出神。天地间一片静寂,连外面都没有任何声音。她猛然回过神来。
她为何要傻傻等在这儿?她就要闯出去!
那厮发疯,她也要被逼疯了!死就死了吧!
想到这,顾雁愤然起身,摸着黑再次闯到帐门。然而当她刚掀开门帘,却见外面有三人疾步走来。
两名兵卒举着火把在前开道照明,卫柏紧跟在后。
顾雁愕然愣住,而卫柏已然走到帐门口。门外的守卫依然还在,见颖王回来,一名守卫这才钻进帐,燃起帐中灯火。
帐内顿时明亮起来。卫柏轻轻挥手,兵卒和守卫拱手告退。他轻步踏进帐门,顾雁放下帐帘,步步后退,被堵回帐内。
卫柏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纸,淡然问道:“这么晚了,顾娘子又想去哪?”
第64章
卫柏缓步向前,注视着她。顾雁骤然紧张起来。
深夜幽静,帐中只有他们二人。他面色平静,浑身却散发出令她心颤的威压。那双漆黑的瞳仁,如深不见底的海。
“我已为人妇,请君自重!”顾雁强撑起厉色。她不断后退,小腿忽然撞到木案,眼看要后仰摔倒,卫柏迅速上前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
顾雁浑身一僵,正欲挣脱,腰肢却被他紧紧握住。耳畔响起他温雅低沉的声音:“和离书不是拿到了么?”
温热
气息拂过颈边,撩起肌肤的颤栗。顾雁侧首,见他的俊朗面容近在咫尺,心跳顿时突突乱响。她努力保持平静:“我已撕了,做不得数。”
卫柏偏头应道:“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撕。”
“幼稚!无赖!放我回去!”顾雁忿忿瞪他,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按住了手。她想抽出手,却被他五指穿过指缝,紧紧相扣。
卫柏垂眸思忖,被自己扣着手,她便要用力挣脱,与鄢和十指交握时,她就那般温柔安静。心腔霎时闷堵至极,他抬眸看向她。
“阿雁,”卫柏缓缓念着,第一次唤她的真名,“戏文还没写完,怎能回去?你说过,此生只给我看。”
被他森寒目光瞧着,顾雁浑身一凝。她强撑着盯回去,不忘纠正:“是最想给你看,不是只给你看。”佣书多年,她已练成下意识反应,见不得错字。
卫柏失笑,盯着她问:“那这句话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此刻顾雁无比恼他,想都不想便应道。
卫柏瞳仁一缩,闪过寒芒。下一刻,他弯腰将她高高举起。“呀!”顾雁吓了一跳,连连捶他后背,却被他抱着绕过屏风,来到卧榻边。
他径直将她放倒在榻上,不等她起身便伏在她身上,按住她双手。他盯着她恼道:“重说。”
顾雁挣不开他的手,气得偏头不看他:“过去我一心骗你,说的自然全是假话……啊!”她话音未落,耳垂便被他含在口中咬住。
一股酥麻瞬间炸开,他轻合齿关咬着,吮吸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