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了哥哥的心。

林春涛发来的地址距离自己不过十几公里,短短几日,连政走遍东城各个景点,唯独漏了老城区。确认位置,他反倒不急了,先去卫生间冲澡,然后收拾行李,下楼办理退房手续。

出租车一路往老城区方向行驶,连政给堂妹去了个视频电话,那头一大家子正吃着团圆饭,给家人送上新年祝福后,他关了手机。

老城区某个老新村,入口两侧沿街有十多家商铺,在这个除夕夜都拉上了卷帘门,门上张贴着春联,只有右手边第二家店铺开着,但仔细看,店内相当简陋,角落放着一张矮方桌和一个小马扎,马扎旁边是一台电磁炉,再无其他东西。

连政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到修车铺门口停下,盯着北面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新家缺个冰箱,郝立冬把没吃完的菜和排骨混到一起,拿大碗盖住,留着明天做一顿,幸好天冷不容易坏,他在不足十平米的小隔间里转了一圈,因为又单独隔了个厕所,没有多余的地方放冰箱了。

租下的这间店铺二十来平,郝立冬琢磨着要不再往外隔出一些地方来,转而一想重做隔断浪费钱,一个人够住了,不如把冰箱放外头,买台小的贴着墙角放,洗衣机就不考虑了,以后都手洗。

他拿着卷尺准备量下尺寸,刚打开门,怔住了。

带着要赎的罪,郝立冬留在了这片没人认识他的土地上,他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以后的路会顺畅些,总有一天能把身上的罪洗干净,等老了安安稳稳地离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店门口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兄弟二人四目相望。

连政下颌微绷,眼中并无任何重逢后的喜悦,表情称得上冷淡,他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盯着郝立冬,捕捉郝立冬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似乎要将对方看透。

从惊讶到闪躲,再回到最初,很快,那双直直望着他的黑亮眼珠子,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

又是这副委屈巴巴等着人哄的可怜样儿,连政放下行李箱,走到郝立冬跟前,开口:“出息了,知道关机躲我。”

听见哥哥的声音,所有委屈在这瞬间一涌而上,郝立冬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他没办法再躲开连政,也不想躲了,就算连政是他亲哥哥,就算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哥……”

“哭什么,”连政抬手替郝立冬擦去眼泪,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我给你委屈受了?”

郝立冬吸着鼻子摇头,忽地被裹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异乡闻到无比想念的气息,他忆起在南城难捱的那些日夜,连酒精都麻痹不了他,空荡荡的屋子里,到处是母亲和哥哥的影子。

母亲已经走了,他只有哥哥了。

92.新年快乐

老城区的街道上年味十足,处处是温情,狭小的隔间里却是山雨欲来的气氛,没关严实的门缝里溢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在狂烈的撞击声中渐渐消停,无法说完整的话被闷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了。

郝立冬呜呜抽噎着,边哭边哼,身体腾空被哥哥抵在并不结实的隔断墙板上持续操干,那力度越来越凶,好像要弄死他一样,下腹猛地坠痛了一下,他哭得更厉害了,不明白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就想和哥哥坐下来说会儿话。

委屈的哭声和求饶只会令连政完全失控,他不相信郝立冬的眼泪,至少今晚不会相信,这小子就是欠操,没有良心,给了他一颗又一颗甜枣,通通收回后再给他当头一棒,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对方心里的分量还不及一个死人的遗愿。

一想到郝立冬瞒着自己躲东城来开店,为了养母而成家立业,连政就做不到自我约束,管理不好情绪,只能通过做爱来发泄压抑许久的怒意,用这种极端的、粗暴的、连他自己都瞧不上的方式。

“好疼,哥……”

无视微弱的呜咽,连政抬高郝立冬不停发抖的两条腿分得更开,双手掐紧他屁股蛋子托住,把人整个抱到自己身上,粗长硬热的性器在淫液直流的肉穴里凶悍挺进,深进深出。

他掌握着主导权,不顾郝立冬感受,每一下都重重冲到底,唯有这样紧密结合,才能感觉到郝立冬是属于他的。

“呜”郝立冬受不了蛮横的折腾,下腹被颠得越发坠痛,痛到浑身痉挛,硬着的命根子也软了,搂住哥哥脖颈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哗哗往下流,所有的力气全用来哭了。

变了味的哭声使得连政清醒了些,他放慢速度停下来,郝立冬还在哭,上气不接下气的,搂着他趴在他肩头一直发抖,嘴里不时哼着“疼”,显然被操怕了。

听着抽抽搭搭的哭声,连政到底狠不下心,“不做了。”但埋在温暖湿润的阴道里又舍不得抽离,他太想郝立冬了。

郝立冬也想哥哥,身心皆渴望着,他缓了会儿,委屈地歪过脑袋,在连政耳边叫了声“哥”,“轻点行不,太深了就疼……”声音软软的有点闷,嗓子都哭哑了。

隔间里黑暗,没开灯,仅有门缝里透出来的那道光线,一点光够了,够连政看清楚郝立冬哭花的脸,眼泪跟下雨似的,模样可怜,不忍心再做下去,于是撤出来,抱郝立冬到床边坐下,拉过被子盖住彼此赤裸的下半身。

“现在知道疼了,”他心疼地安抚着微微哆嗦的背,“立冬,不是只有你疼,我也会疼。知道我哪儿疼么?我心疼你不好好吃饭,心疼你病了没人照顾,心疼你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听到这番话,郝立冬缓不过来了,靠进哥哥怀里一直抽一直哭,又一个劲儿道歉,快把“对不起”三个字说烂了。

连政听得够够的,却没打断,准备听听郝立冬除了道歉,还能说出点什么来,比如想他,可郝立冬只是在重复道歉,即便动粗的人是他,对方根本不明白自己该为何而道歉,非招他生气。

又一点辙都没有,郝立冬一哭,他就心疼,上辈子可能欠了这哭包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不哭了,”连政把郝立冬抱得紧紧的,认命地问郝立冬,“想我么?”

郝立冬隐约听见了“嘭嘭嘭”的烟花声,待在屋里,仿佛也能看到绚丽绽放的色彩,热闹喜庆。

压抑的思念在这孤独的除夕夜轰然释放,终是冲破了血缘的束缚,他也抱紧哥哥,不管不顾地回应着,“想,天天都想!”

怕哥哥听不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他扯着嗓子说得很大声:“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天都好想你,我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喝酒,你老在我脑子里晃,我忍不住给你发短信,可是喝酒不管用,还是想你,特别想,还头疼发烧,好像要死了,我怕你讨厌我,你不回我短信,不敢给你发了,想给你打电话,又不能打,我就关机,那房子里有你的影子,一躺着就想你,我去房管局过户,他们跟我说过不了,要好多乱七八糟的证明,我不是亲儿子,什么都跟我对着干,我就待不下去了……”

小话痨又回来叨叨了,语无伦次,却句句戳进连政心窝子,店内没有取暖设备,才坐一会儿腿脚就凉飕飕的,他摸黑找到扔在床上的大衣,给郝立冬披上,重新抱紧。

郝立冬说累了,乖乖由哥哥抱着,顺了口气又接着道歉:“哥,你还生我气吗?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过年不能生气,刚才想跟你认错的,可一进来你就扒我裤子,还把灯关了,我来不及说。”

连政不关心过年有哪些禁忌,刚才确实被气得不轻,郝立冬在外头和他抱了一下,立马跟个没事人一样请他进屋到床上坐,客套地将他当成兄长,问他有没有吃饭,饿不饿,气都气饱了。

关灯是因为不想看见郝立冬哭,现在消气也是因为心疼,连政相信郝立冬是真的想他,心里也是真的有他,不过郝金芳留下的问题还没解决。

“哪儿不好了,说给我听听。”

有实感的大活人就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窝在暖和的怀抱里,郝立冬感觉日子有了着落,在新年里有了新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躲你,手机关机,还有那个信……”他细数自己犯下的那些错,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反正都回不了头了,干脆全部招供,“还偷了一件你的衬衣,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想留个念想。”

没一个说到重点,但连政被郝立冬哄好了些,这小怂蛋还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结果听到后面两句,气又上来了,合着对方是铁了心要分手,已经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听那受屈的语气,倒显得他像过错方。

“怎么不多偷几件?留个够。”

“我不敢,”郝立冬没听出哥哥在阴阳怪气,老老实实解释,“怕你发现,行李箱也装不下,里头都是你给我买的衣服,我得带走,万一你生气全给我扔了。”

“……”连政服了,说得好像偷一件他就不会发现,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的小动作还少么。他言归正传,“跑东城来开店,以后打算待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