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你是甚意?”难得地,男子冲动地抓起他的衣领,瞋目狠狠问道。

“甚意?阿干,你知否?你是天之骄子,少年起便大著威名,远近服膺;而我呢,我虽也是阿孃所生,但因你的存在,我算个屁啊?我只是一个陪衬、一个备用选项而已!就连我放诞荒淫,都得不到多少关注,无人在意我是纨绔子弟,因为,彼等已经有了一个能干的莫贺郎!你被上天赐与了一切,而我呢,我就算再努力、再处心积虑,也得不到你所拥有的百分之一。那些你轻易得到的,甚至不屑一顾的,对于我,却是难于登天!你到底明白否?还是欲继续装蒜,坐拥一切,然后大言不惭地批判我?!”

阿干拧眉不语,此子是嫡出,自小就被细心呵护,居然会如此不忿?

见他沉默,对方狰狞道:“但是,若我得了你最在意的女人,那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你甚都有了,却因为诸多限制,得不到所爱的女人,而我呢,恰因顽劣、意气用事,反而施展得开。若娶了那小女郎,我完全想像到你的气急败坏、你的心痛如绞。哈哈哈哈哈,所以你问我为何求娶乙弗女,阿干、不、是莫贺郎,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吗?你作为生来就继承一切的人,一点都想不到其他儿子的窘境吗?”言讫,兀自大笑起来,笑得太久、太畅快,以至于眼角都濡湿了。

度易侯困惑而怜悯地松了手,道:

“储副只能有一个,此是铁定的事实,若人人皆自认贤德、勇武而试图篡位,那国家社稷怕是永无宁日了。退一万步,若你真的是比我更合适的可汗人选,我自会让贤,可你他妈的是吗?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与不知多少情人纠缠,除了此种异能,你还会干甚?你倒是说啊!”

“是啊,怎么啦?我就此点谈情说爱的本事,你不服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不谈牺牲、不谈委屈,我就想要多伽罗!她身世坎坷,与我同病相连,我等在一起,一定会美满的。而你,你就做好你的莫贺郎,不要与别个女子相恋、生子了啊,否定我的婚事计画干嘛?还是说,你真的欲娶她?今日殿前的求娶不是在闹著玩?”

“我娶谁不娶谁,用不着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

少年顺了顺领口道:“我行事皆符合礼仪,可你别忘了,今日你以一介贩马人的身份要她,若可汗允了,等回了青海,贩马人变做莫贺郎,大魏能一点不知吗?今日的欺君之罪,来日的两国龃龉,此浑水你真的要蹚?”

第0048章 拥吻

“我并非真的要娶她,我只想带她回青海,离开此伤心地而已。”

“哦,仅是如此吗?”那么回去之后,她是做你的奴婢、情人,还是妾室?莫要告诉我,你终于想通了,不再禁锢自己了,将来你会有多少儿”

男子闻语,满面青绿,道:“够了!我的事,无须你干涉,你该做的,就是乖乖听候可汗安排。总之,乙弗·多伽罗不是你肖想的对象!”

“我肖不肖想不重要,国家大事、立储事宜,才是最重要的!莫告诉我,你已改了初衷?”少年挑眉笑道,“当初你在阿孃坟前的话,我犹记得,你是否遵守承诺、不违初心,只有你自己能监督得了。她虽不是我该肖想的人,但是,亦不是你可肖想的吧?”

“我对她,与其说是恋慕,倒不如说是可怜。她过去几年的遭遇我打听过了,委实坎坷,若能帮她,我亦心安。”度易侯盯着地面道,不知是在解释给阿弟,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你就自欺欺人吧,伟大公正的莫贺郎~~~”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握住少年的喉,兽一般目带凶光:

“你只管当好你的质子,别再给吐谷浑蒙羞了!若敢在拓拔可汗面前又提多伽罗的名字,小心我先结果了你,毕竟,阿爷还有好多侄子,换一个来照样封王。”

他被他勒得直咳,挣扎着用力喘气道:“知、知道了,臣”他拉长了调子,“遵命。。。”

几日后,太上皇帝单独召见了“婆罗门”。

“健儿,其实,我国所缺的,我所看重的,无非是骁烈的勇士。若你愿留在大魏,那么,不要说乙弗女,就是别个更高贵的,哪怕是我的姊妹姑姪,也无甚不可。”他诚恳道。

“多谢,可是,我的心愿只是放牧卖马而已,贵国的爵位封号,我实在担当不起。”度易侯颔首道。

“哈,不急,健儿无须今日就决定,毕竟来日方长。对了,你所属何部?是出自西域,还是与慕容氏一同西迁的部落?”他循循善诱道。

那日一见此人的射箭本事,他便做了决定,要把他挖过来为己所用。

几次东西征讨、巡视,早已令他明白,大代如今的战斗力亟需改善,而最便捷的办法,便是招安那些出身蛮族的将帅。

柔然、吐谷浑、敕勒,都是不服王化之辈,其勇士皆可勘大用。

谈到兴头上时,一个内官突然入内,神色慌张不安。

太上皇帝闻了几句耳语,应时变色。

他起身,跟着那阉人快步走了出去,未给度易侯一句解释。

两人七拐八弯地行至一处隐密的所在,角落中,只见吐万·安国与吐谷浑·费斗斤正忘情地缠绵拥吻,四只手更是无处安放,躁动地在对方身上游移,就连大魏主人的到来都毫无察觉。

第0049章 殴击

第豆胤额角青筋暴起,脑中热血上涌,直接冲了过去,扯开连在一起的两人,对着异国王子就是一拳。

在场之人皆惊呼,安国更是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随即摀住口,想去阻止他,又觉得此一幕好刺激、好玛丽苏,简直舍不得暂停。

情人还不解气,又对着少年的面连连猛出重拳,妈的,敢挑逗自己的人,此竪子是不要命了吗?!

等闻讯赶来的人到时,见到的已是伏在地上、以手护头、难以动弹的费斗斤了。

“好了好了,太上皇帝任心而为,可有思虑过体统啊?如此殴击他国王子,待会吐谷浑人来了,怕是要变成群殴了。”老成的阉官赵黑忙上前拉住主人。

“来了正好,特么送我一个妖人,打着要娶乙弗女的幌子,实则是觊觎我的人,此算哪门子的入质和亲?!”他正在气头上,仍停不下来,几次三番地欲踢打少年,都被身边的人棉花般扯住了。

俄而,吐谷浑众人已到,闻得了原委,皆蹙眉不语,气结而尴尬。

拓拔可汗无礼在先固然可恨,但本国王子荒唐淫乱亦可恶。

每个人都知,他一直就是男女通吃的,只是未敢想初来异国依旧不改秉性,到处拈花惹草、制造事端。

且招惹之人还不是寻常男子,而是彼等可汗的男宠与挚爱。。。

太上皇帝下令,限吐谷浑使团三日内离京,对于王子的婚事和度易侯善射的奖赏,不再提一字。

侵晨,垂头丧气的一行人到了城门前,正欲出发。

“郎君,丰乐、虎子!”只见一个“少郎”急急奔向众人,声音清脆正是多伽罗。

她为了不引人注目,扮成男子的模样。

一番嘱托后,她拿出宫中带出来的胡饼等食物,几乎是呜咽道:“你二人一路上要好好的,为吐谷浑王子尽心做事,也一定要吃得饱,不许得病哦。”

本来,尚有充足的时间规划逃亡之旅,但如今事发突然,只能令丰乐、虎子先行探路了。

前路漫漫,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二人此一去,可谓拿命在赌,而何时再相见,就更不可知了。

“好了,多伽罗,莫要太担忧,有我在,不会让彼等饿死、病死的。”度易侯安抚道。

“那请你也不要让王子为难彼等哦,就算太笨的话,亦不要打骂。”她闻因费斗斤而致使团被遣返,便猜测他可能脾气极古怪,才会不知何故得罪了太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