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注意的是,人群之中的未婚夫,陡然黯然下来的目光……
在众人震耳欲聋的声音,船只启程,向着长江北岸远去了。而文武百官陆续返程之后,她才似想起了什么,焦急地在人群中张望。
谢璟唯有在心间苦笑。
“臣在这里。”他主动走上前去。
她脸上应声绽开开怀美丽的笑容,唤他道:“谢郎,你也在……”
他点点头:“臣先送公主回去。”
他想,陛下总归去了北方。待到他自北方归来,自己就已和公主成了婚,手握重兵。
不管陛下眼下心里怎么想,有了兵马,他才有了与他对抗的底气。
作者有话说:
卡得很,不想写两男争妻了QAQ所以就是他们成婚了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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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番外(3) ◇
◎桃夭(一)◎
回去的一路上谢璟都很沉默, 即使薛稚身在车中,也能感觉到这份静默的不同寻常。
她心里微微纳罕,只猜测是自己方才冷落了他的缘故, 车马在燕雀湖边停下, 她和他走至人烟僻静处, 问:“谢郎,你怎么了?”
湖水空濛,烟波浩荡。谢璟本能地想要否认, 然又想起那个梦里, 幽暗大殿,她那张始终泪眼盈盈的脸。虽是被强占, 虽是被逼迫, 却同他告别, 要他忘了她另娶新人……
想到这里, 从来对这段感情信如磐石的他,心底忽地攀升起一丝动摇。
栀栀……公主……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 心里真的只有他吗?她又是否是真的爱他呢?
他久未开口, 薛稚心中微惑,一双清润的杏眼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似是无声的催促。
“没什么。”他很快回过神,“我只是觉得, 公主好似很喜欢陛下……”
“是啊。”少女抿唇一笑,盛夏阳光下笑容有透明一般, “哥哥是哥哥呀, 是栀栀最亲的人……”
“我小时候母亲不要我, 是哥哥收留了我, 将我养大。况且我知道, 哥哥虽然脸上很冷淡,心里却是记挂着我的……”
谢璟忍不住看向她。
可不是记挂着她么,人在太原也要飞奔回来抢婚。
想起梦中之境,他一颗心不禁又噗通噗通地急跳起来,神色亦凝重。薛稚看出他的异样,很小声地问:“你……不喜欢吗?”
“谢郎若是不喜欢我和宫中太亲近,日后,就保持一定的距离好了……”
私议天子自是大罪,这一声轻得几如杨柳春烟,于风中转瞬不见。但薛稚想的很清楚,她与皇兄位属兄妹,但终究没有血缘关系,若是走得太近,只会招来非议。
况且哥哥对她再好,谢郎才是她选定的携手共度余生的夫郎。她嫁了人,哥哥也会有自己的妻子,她虽渴望亲情,却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她本也算金尊玉贵的公主,但在他面前,温婉可人得如一只羊犊一般,全然没有公主的架子,此刻也是在尽力照顾他的感受。谢璟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为了一个梦而怀疑至此。
“我并非此意。”他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人言可畏。”
薛稚知道他说的是方才自己于百官之前相送的事,一时也微微红了脸。
她今日的确做的有些失礼,但也是想着,她就要嫁人了,等皇兄回来更难见面,一时情急才追到了江边。
又莞尔一笑,很亲昵地挽住他:“没关系的呀……”
“谢郎才是栀栀的夫郎,出嫁从夫,我当然听你的……”
她挽着他,二人沿着秦淮河岸散步,她很快便将事情抛在了脑后,转而与他说起近日宫中的趣事来,说起日后成了婚的生活来,满目憧憬,活像只快乐的雏鸟。
谢璟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愧疚如火一样在腹腔里燃烧着,烧得他面红耳赤。
他想,栀栀这般喜爱他,他怎么能怀疑她会变心呢。也许他不该多想,既然命运已经偏离了那个梦境在发展,便也说明那个梦并不是完全真实准确的。他们自然会好好的,琴瑟绵绵,丝萝春秋。
六月初三,婚礼如期而至。
为了迎娶公主,卫国公府提早几年就开始准备了,等到了婚礼这天,恨不得将整个家底都拿出来,一改从前的低调简朴。
拉婚车的马是从凉州军马场运过来的精心挑选的大宛良马,铺地的红绸也是特意从宣州采买而来,一直从公主出嫁的西华门铺到了乌衣巷,沿途抛洒给儿童的糖果皆是用金纸包着,更是从太乐借来了整部鼓吹,沿途吹吹打打,吸引了一群稚子追着公主的婚车跑,口中唱着江南祝贺新婚的歌辞,好不热闹。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说,上一回,乌衣巷谢家有这样的排场,还是六十多年前那第一代卫国公迎娶本朝太|祖之女、永安长公主的时候。彼时太|祖还是前朝的大司马,却与天子无异,嫁女的排场自然大。但乐安公主虽然头顶个公主名号,实际不过是祸国妖妃带进去的毕竟是个外姓公主,又无父族,这样大的排场,足可见卫国公府对这位新妇子的看重了。
……
夕阳流金,婚车准时在卫国公府门前停下,谢璟自马上接了新妇子下来,执着一端红绸,在礼乐声中将她迎入府中。
谢家今日所有的长辈都在,便连谢璟那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闲云野鹤一般的祖父也端坐在席间,冗长而繁琐的昏礼仪式结束后,薛稚被送往洞房,谢璟仍留在前院招待宾客。
夜深人静,烛影摇红,不知等了多久她才等到房门的一声吱呀,一身玄红喜服的谢璟走了进来。
“抱歉,我回来的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