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请柬之事是仍交给地门弟子吗?”
“嗯,基本照旧。但是江南潘家那里还是得你去,多留心思探看一下斯延是否被藏在那里。”
交代完事情之后,陆修远便告退去一一办理了。江南潘家是秦观岳的岳家,不是习武之家,而是商贾。商贾位分低贱,可能和东岳的人联姻,可见并不一般。
那厢的秦斯延悠然自得,殊不知外面早已经乱做了一团。他从牢里逃出来的时候并未想过后面要怎么办,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在这种虚拟世界里寻求心理安慰也没有多大的渴望,什么武林盟主,什么荣华富贵,给他,他就享受;没了,他就老老实实的寻个死。
当陆修远回来的时候,和秦斯延一一说了秦观岳的安排。
“那咱们就一块儿去潘家呗,临了你卸货,把我扔那儿得了。我亲舅舅总不至于杀我吧。”秦斯延掖着后半句没说,要是我舅舅想杀我那就可太好了。让陆修远杀他看起来有点难度,因为榆木脑袋实在太难开窍了,索性找个温柔乡呆着老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原则,反正只要自己让陆修远当上武林盟主,这个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陆修远道:“那就麻烦少主委屈一下自己,乔装打扮了。因为您出逃的事儿,整个东岳戒备都严格了起来。咱们明日就要赶路,到潘家快马加鞭也得三日,一路上多劳少主担待。”
“就咱俩去?”
“就咱俩。”
“今儿给我做糖渍凤爪的厨子能一块儿带上吗?”
“这恐怕不行。”
“那我俩去,你留下行吗?”
“……”
陆修远认真思考为什么自从春麟儿一事之后少主就开始这么厌恶自己,最终也没能得出结论。最后感慨,少主的心思你别猜。
陆修远虽然不再是秦观岳的养子,但是毕竟手上还负责着不少门派事务,地位并不低。守门弟子并未细查他的马车。秦观岳特地选了礼物要送给潘家,秦斯延便藏身在这些之下。
江南路途遥远,容不得秦斯延享受生活。是的,虽然秦斯延非常不想活,但是该享受的他一定要享受。陆修远纵马骑的很快,一路上颠簸,多亏了他贴心的给秦斯延铺了三层软垫在车上,才能够让他睡的安稳。
为了赶路,陆修远并没有为了住宿而绕路,而是晚上直接和秦斯延一起睡在马车里。
马车很宽敞,价值千金的珠宝字画统统被秦斯延扫到了一边,若不是陆修远拦着,他早就都丢出去了。对于陆修远要进马车休息这件事,秦斯延很体谅他的辛苦,但是还是表示了拒绝。
“这空间这么狭小,你就别进来和我挤了吧。”
“那少主想我睡哪儿?”
“天为被,地为床。”
“少主何不试试呢?”
秦斯延发现陆修远学坏了,现在居然顶嘴了。他勉强的挪了一下,给陆修远腾了一个刚刚够侧身躺下的空间。陆修远缩着身子躺下,而秦斯延为了占据马车空间的绝对优势,尽可能的舒展自己,大字型的躺着。
第5章 囊中之物
秦斯延睡的很沉,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的蚕食了他的睡眠空间…以及被子。早晨醒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被抱在了陆修远的怀里。好在陆修远的怀抱很舒服,不然秦斯延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但是这也让他很不满意。
“修远”
陆修远被丹田中发出的浑厚一声吼惊醒,懵懂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姿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少主有什么吩咐吗?”
“把你手拿开,腿拿开,屁股朝那儿撅。还有,去给我做饭去。”
陆修远为了尽快赶路,拿了不少干粮。但是对于食物要求极其苛刻的秦斯延拒绝了他,并表示自己一定要吃现做的热腾腾的饭。
陆修远前二十年从未进过庖厨,笨手笨脚的按照自己设想的办法去做。可是他能从河里抓鱼,却没有盐巴。小少爷实在太难伺候了,陆修远仰天哀叹。
勉强烤了条没滋没味儿的鱼给少爷,还要忍受他强烈鄙视的眼神,陆修远觉得自己很委屈。
到潘家的时候,秦斯延惊叹了一声。不愧是商贾之家,东岳是简朴大气,潘家是贵气逼人。和守门的通报之后,来人引领他们进了潘家。
雕梁画柱,四时之花,应有尽有。一池锦鲤,映的水面金光粼粼。潘弄玉,秦斯延的舅舅,在近处的小亭等待着他们。
潘弄文生的月牙眼,瘦弱颀长,看起来不像一个商贾而像是哪家的书生。秦斯延对他的印象很好,因为桌子上少说摆了十种小食。正是秋天,桂花酒的香味引得他招呼也不打,坐下来便开始吃东西。
陆修远翩翩有礼的和他问好,看着秦斯延埋头苦干的样子,对着潘弄文无奈的笑了。眼神里却是对秦斯延的宠溺。
“潘先生,在下和少主前来,是为了不日举行的比武大典。盟主发了邀约,想请您一同前往观赛。”
“我一个商人懂什么武功。只怕是盟主是想要我出钱给他办的风光一点吧。”
潘弄文开着玩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两个人的眼神暗流涌动,只一个“不谙世事的秦斯延胡吃海塞两耳不闻窗外事。
“盟主有退位之意,他说现在才俊不少,该是年轻人的江湖了。”
“可惜斯延不能够继承盟主之位。”
秦斯延抬头看他,又看了看陆修远。陆修远并没有把他练成了乾坤大挪移的事情说出来。秦斯延心想他心中必然有自己的思量,于是也藏在了心里。
“我看斯延累了,润之,带小少爷去休息吧。陆修远,你留下和我商讨比武大典之事。”
秦斯延乐得清闲,终于愿意和自己的舅舅说上一句话:“谢谢您了,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在这也就是个望秋风的。”
潘弄文笑着和他道别,待秦斯延走远之后,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你对盟主之位有把握吗?”
“我唯一的敌手就是乾坤大挪移,但是秦观岳似乎并不想继续坐盟主之位了,若是没有意外,便是囊中之物了。”
“这么多年,在东岳是辛苦你了。秦观岳老贼是想扶自己儿子上位,才赖在上面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熬不住了。”
“父亲,我们一定要对林家赶尽杀绝吗?”
“你还记得你的姑姑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