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郑钰与皇位本?就没有半分利害关系,他从未下死手,有人借他的手浑水摸鱼。可是,陈梁郡王想要皇位,郑钰为何愿意与他同?流?
他究竟被许诺了何等重要之物,竟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兄长了。
越想越心惊,也越想越混乱,她猜不?透原因。但她知晓,蜀地一计未成,必定伺机而待,眼下决不?能打草惊蛇。
何康这处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必在此浪费时间?。思?及此,薛蕴容当即便出了永巷。
……
一点点将?自己从记忆中抽离,薛蕴容听着秋眠点到?即止:“朔风从未离开过侯爷身边这么久,况且侯爷眼下……”
是了,郑钰腿疾不?便,朔风怎么会不?在他身边。
薛蕴容忽然记起那日云飞说,他熟悉蒙面人的招式。熟悉,说明往日一同?过过招。若蒙面人是朔风,似乎就说得通了。
可为何要将?越承昀……
想起几日难寻踪迹的人,燥意涌上心头,她再难掩饰眉目中的忧色。
那夜回城后,她亦派了人手继续寻找,可都?一无所获。
林中不?止一人,那另一个与蒙面人意见相佐之人九成来自蜀地,他会将?越承昀如何呢?
她竟不?敢再深想。
第53章 第 53 章 “父皇,我正要去寻他。……
夜色褪去, 柔和的月光不复,窗缝间漏进点点天光,昏暗的屋子被照亮了一角。
这是间极小的屋子,逼仄不堪, 从北墙到南边的木门, 不过三米之距。西侧辟了一扇小窗, 然而整窗都被覆上了层厚厚的油纸, 是以屋内昏暗一片。唯有一角裂了道口子,越承昀才得以从这微末的光亮中辨别出日月轮转。
越承昀倚在墙边, 这是他被困此处的第二个日夜。
一根粗绳将他的胳膊缚在身前,手腕上则又是一圈绳子。他再一次试图扭动手腕,却不慎带动肩颈,扯到了背脊的伤处。
那夜他驭马向前,很快便冲出林子, 然而势单力薄, 身下的马被射中后腿,他被二人追上。
那蒙面人提刀便砍, 可?临到关头,刀锋却瞬间换成了刀背。
虽并?未见?血, 但以那力道,从肩颈到背脊, 必定是淤青一片。
因蒙面男子的这一反常举动, 以及他下意识护住云飞的动作?, 越承昀想?到了什么?,佯装吃痛无法?阻挡,顺理成章地被制住关进了此处。
此处远离城镇,是一处偏僻荒废的农家。连打更人的锣鼓传到此处也只?剩一点缥缈的余音。出声?呼救自是行不通, 更何?况对面还有两人。
他只?能等?待时机。
原以为二人当夜会有另一番动作?,谁知自被关进这间屋子后,蒙面人竟再也没了林中的急切,若不是每日仍会送点吃食,越承昀几乎以为已被抛之脑后。
可?说是送吃食,那人也从不多?停留半分。
双臂关节处的绳索不算紧,刚好可?以让他抬起半分,将食物送入口中。
但是越承昀眯起眼,看向手边的馒头。
最初那人想?对他痛下杀手之心不似作?伪,临时反悔也不一定是不会动手,因此入口之物应当更加小心。
他紧紧盯着着从窗缝漏进屋内的那一小束光,在心里数着拍子。
不等?他数到十?下,不远处的木门发出老旧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但下一瞬,意料中的脚步声?并?未响起,似是在门边停住了,接着,交谈声?隐隐绰绰地传来?。但因距离甚远,声?音时断时续,只?能听见?几个零碎的字眼。
努力了一番,越承昀终于倚在门边,耳朵贴上门缝,院门边的交谈声?才略微清晰些?。
“你?怎么?还不把他处理了?”是那个射箭之人。
“我自有主意。”
“我不过是看你?家主子急切得很,多?嘴问一句罢了,”那人嗤笑一声?,“也不知是谁加急来?信,我可?是被催着来?此的。”
见?蒙面人不吭声?,他继续道:“本也与我无关,你?们的忙我帮了。我来?此地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走了。”
院内又恢复了安静。
越承昀听见?另一人离开,心念一动。又想?起这几天的推论,心中越发有了底。在脚步声?临到跟前时,又飞快挪回到原地。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越承昀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脸上依旧束着布巾,手中端着今日的餐食。
蒙面人进屋后,先瞥了一眼墙边越承昀淡漠的神情,视线扫过手边未动一口的馒头时,动作?微顿。不过下一瞬,他便恢复如常,准备撤掉昨日的、换上今日的。
但看上去,他仍未打算与越承昀开口作?谈。
不能再等?了。
眼见?着那人欲转身离开,越承昀立即开口,却是从嘴中吐出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此的名字:“朔风。”
蒙面人步履未停,可?脚步有一瞬间的凌乱。
“你?与郑钰出现了分歧,但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在犹豫。”他笃定道。
朔风停住了步子。
在朔风看不到的背后,越承昀翻动着左手手指,死死扯住右手腕骨处的一截已被磨出豁口的绳子,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悄无声?息地扭动着自崔府事后,时时将长剑佩在腰间也不算稳妥,总有力不能及之刻,是以,他在袖间绑了一个薄薄的刀片。
刀片隐蔽,紧紧贴着束袖,是以朔风将他抓来?后,并?未搜出此物。
“只?是我很好奇,你?分明向来?惟他命是从。”套在手腕上的绳索松了,他继续向下摩挲,嘴边依旧在追问,“上回在侯府,你?说放了批人出府,与你?要好的那个同乡小兄弟呢,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