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叫她小米,本人叫米静雯,人和名字对不上吧。老爸场子硬,有黑社会背景,早年是个包工头,后来不知道怎么混得成了著名房地产开发商了,而且开发的楼盘都是高档的。前几天我还看他在电视上人五人六地说我们的品牌就是为高端的成功人士造房子。小米比老米有本事,刚从国外镀金回来,就你闭关修行这一两个月,人家已经在京城排得上号了,有人叫她夜玫瑰,够风骚,够劲爆,够出位,据说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敢干,反正西方资产阶级腐朽思想那一套都在她身上扎根了,回来就是祸害好青年来的,遇上你这种精英就是拆社会主义后台的,你可别沾她。”
裴中恺依然抿了酒,“你看她是我喜欢的那型儿的吗?”看齐晖摇摇头,“那不结了。对于这种人我还真没兴趣。”
“可我看得出她对你可有兴趣,小心为妙。”齐晖不放心地回头瞅一眼暗处,那小米人来疯儿似的正挨个儿口对口地喂人喝酒,不分男女。
齐晖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玩法不是没见过,但主角是一个年轻的丫头片子,而且主动,关键是喝酒的动作,不是暧昧,简直是催情。齐晖觉得自己老了,真玩不过了。
这女孩子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裴中恺拧了眉,不知天高地厚,拿洋人和流氓那套对付他,岂知他裴中恺也是这行当儿发家的。
让裴中恺窝火的不是被人在酒吧里惦记,这种事情他见多了,来这里的人起码有一半的人是为了猎奇,包括猎人和被人猎。是那个叫顾许幻的女人触碰了他的神经。
裴中恺不是十几二十的小伙子,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上杆子去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许幻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玩弄心机,她是真的对他没兴趣,见到他,脸上是都不愿意去遮掩的厌恶。裴中恺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他的人生过得恣意潇洒,他对女人从来是所向披靡,还未曾见过避他如蛇蝎的人,难道仅仅是他不小心和她有了一夜情?说实话,那个过程没有任何快感和享受,而且迅速地让自己折了,这种事情也不曾多见。
所以,裴中恺总结顾许幻是他要过的一个劫,劫的不是钱财、情感,说不清是什么,反正裴中恺觉得如果他不把顾许幻搞清楚会影响到他后半生对女性的兴趣和“性福”人生。
对于不期然遇到裴中恺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影响顾许幻,这个人在白天出现又怎样,也无非今天这样而已,即使心里恨她恨得死,也得装一把绅士不跟自己计较。何况自己又有多少机会遇到他呢?她的乔迁之喜还没有享受呢。
总共付了小时工一百块,中间还管了顿饭,终于将房子收拾得和刚交房的时候差不多,顾许幻第二天带着狗剩儿住进自己的房子。
狗剩儿不习惯,喵呜喵呜叫了就在顾许幻的脚底盘桓,顾许幻好几次差点儿踩了它,哭笑不得,抱了狗剩儿,对它说,你这个穷鬼命,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紧张的,地方比以前的打,你就撒开了欢儿跑,没人管你,但是卫生习惯得保持。
狗剩儿似懂非懂地喵呜了两声,果然不再跟着顾许幻,而是跛着一只后退东瞅瞅,西嗅嗅,巡视了新的领地。顾许幻救了狗剩儿的命,却没保住它健康的腿,所以准确地说狗剩儿是只有三条半腿的猫。
顾许幻花了半天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归拢好,躺在新铺的床单上,觉得自己的决定做得完美,新房子是比旧房子好住多了,原来想通了享受生活是很简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严重声明:
本章及本文出现的任何对于职业和营业场所的形容,均出于写文需要,请勿对号入座。
断春记
顾许幻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早晨不需要坐地铁,因为她的新居离公司只需二十五分钟的步程,包括出家门到刷卡打开公司门。多出来的早晨一小时和晚上一小时,顾许幻重新打算自己的时间,早晨可以起来锻炼身体,晚上可以去健身也可以计划一下拓展兴趣,也好老有所乐。老实说,顾许幻兴趣不广泛,没什么爱好,也不唱歌,从不去酒吧,同事笑她的生活提前和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接轨。
处于市中心的小区有一切交通便利之处,可以在周边找到所有要消费的场所,可有一点,社区环境往往会差一些,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开发商花心思再造景观?北京的地产就是这点不好,既没有自然景色遮丑,开发商更懒得费功夫,楼盘的容积率一个比一个高,绿色一个比一个少。顾许幻楼盘的开发商倒精怪得厉害,不知怎么的把政府的一条绿化带搞到了小区里,所以看起来好一点,就算是有人文景色了。
顾许幻已经念佛了,她见过有的开发商在一小片地方上集中了中式的长廊和西式的裸女喷泉,裸女的水壶一旦喷涌,水花四溅,逼仄的长廊上根本无法走人,所以那裸女永远就是洗澡前的样子,半挽了衣裙,却不见侍女将水注入肩头的水罐,渐渐地质地不太好的塑像由新鲜的白色变成了灰黑色,裸女也由高贵的羞涩变成了肮脏的农妇的不雅,时间长了就像是讲一个笑话。
带着狗剩儿在绿化带里散步,自然碰了猫猫狗狗,有流浪的,有家养的,狗剩儿撒欢儿似的窜出去,好在刚来陌生环境,又很少被带出来和其他猫儿相见,几分钟之后又窜回来。
狗剩儿名儿不怎么好听,却是只漂亮的小白猫,身材保持得好,永远只有六斤二两,吃脆谷乐每次只吃六个,五个不干,七个不吃,只要六个。
狗剩儿在前面被一只通体黄色的大猫追逐,瘸腿跑不快,惊慌跳跑又被追上了,可大黄猫并不欺负它,只是转着弯儿嗅了狗剩儿,几次之后狗剩儿居然同人家耳鬓厮磨起来,顾许幻如同母亲看女儿突然思春恋爱,立刻警觉地琢磨了如何给狗剩儿做个手术,不要不负责任地搞出一堆小猫,她是没有精力对付那么多小生命,又没有什么朋友可以送,即使送,如果遇人不淑也是糟蹋生命,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本来是想一想的,谁知狗剩儿自从动情后,总趴在窗口叫,要不就是蹲在门口示意顾许幻带它出去,顾许幻若不依,狗剩儿就彻夜地叫,正睡了,突然就叫几声,顾许幻睡眠浅被搞得烦不胜烦,点了狗剩儿的脑袋,“好歹你也收敛点儿,看见只公猫你就不行了,至于嘛你。我要放你出去你也就被人家白白占了便宜,还挺个肚子回来,我告诉你,我可不给你善后。”话是这么说,顾许幻还是上网查了手术的相关资料。
做手术之前狗剩儿似乎有预感,不停地叫了,顾许幻镇定地帮医生把猫儿控制了。宠物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顾许幻如此冷静,一边做医生一边说,你这女孩子很厉害啊,我每次做手术,女客户都不敢看,扔了猫狗给我们,有点甚至躲在外面哭。
顾许幻头都不抬,“你的手艺怎么样,别把狗剩儿弄坏就成。”
“你可以上网查查,这家诊所是一级棒。”
“当然,我都看了评语推荐了,唉,还有个问题,做完手术猫儿还会不会发情?”
年轻的医生手下的动作停了,回头看顾许幻,就他所知只有学医的人才会这样无所顾忌的谈到这些人类和动物的本能反应,对他们来说,这是职业。还真小看这个姑娘了,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踌躇了,“按理不会,但是也会。”
“你就是说,这种本能不取决于身体的某部分器官,绝育手术只能进行物理防范,并不能让它绝了想法,到了季节它依然会发情,看见公猫也依然喜欢凑上去?”
小伙子已经无法接着回答,这些问题虽然是只涉及猫,但一个比一个麻辣,他都不好意思解释了,这个女孩儿对于这个问题的冷静和对猫儿在这方面的态度让他想到了灭绝师太,这猫儿的名字也能看出来。妈妈咪呀,刚刚因看到漂亮女孩子动了套瓷儿的心思此刻已经全然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做好手术,赶紧打发了这难缠的主儿。
年轻的医生嘱咐顾许幻这两天不要让猫儿动,不能吃东西,特别要防止猫儿疼得上窜下跳。顾许幻把狗剩儿放在小筐力,上面盖了一层丝巾遮上,答应了,临出门回头,“对了,我觉得你的技术不错,时间比网上说的少了七八分钟。”小伙子本要谢谢,突然就张口结舌了,这黄毛丫头究竟是不是正常人。
天热,出租车居然供不应求,连招了几辆车都有人,站在路边抱着狗剩儿拎了大包,顾许幻满头大汗。
裴中恺就是这个时候看到顾许幻的,依然是T恤牛仔短裤的打扮,身上又是包又是筐的,倒像是个刚进城务工的外来妹,当然除了气质。脸晒得粉粉的,看样子是打不到车,裴中恺扫了眼这繁华的地界儿,太阳如此热烈,恐怕还真是没有空车。裴中恺刚故意开车从顾许幻的身边开过,不过顾许幻好像对他的车没有什么特别留意。早晨睡饱出门,心情好得很,裴中恺不介意从前面掉头再回来。顾许幻还是没有打到车,体力明显没有刚才好了,碰着筐,肩头的大包袋子不断地滑落下来,只好停下来把筐放地上,整理好了再走。
车开得慢,后面有其他车不耐烦地摁喇叭,裴中恺却并不着急仍然耐了性子在顾许幻的后面龟爬。
顾许幻再一次低头整理袋子,抬头马路牙子旁边突兀地停了辆车,正喷了热气,心里不舒服,本来就热,又一个发热机,赶快拎了筐要走。谁知那车的玻璃降了下来,一张脸探了过来,“顾小姐,逛街啊。”
顾许幻抬头看一眼脸上带着明显假笑的男人,并不说话抬脚欲走,筐里的狗剩儿大概是麻药已经过了,开始挣扎,疼痛和不适让狗剩儿的劲儿比平时大得多,一刻不老实地在筐里翻转。顾许幻本已满头大汗不得不再次蹲下身掀开丝巾安抚狗剩儿。
裴中恺看顾许幻对着筐里的生物又是哄又是劝的,看神情就是一个女孩子对宠物惯有的宠溺,线条温柔,哪里有半分冷酷漠然,女人啊,原来就是善变。
顾许幻低头看狗剩儿惨兮兮地叫了,再看看头顶的烈日,心一横,这个姓裴的还能把自己怎样,女人最宝贵的已经到手,自己无财富无地位,不给他一点儿好脸色,不存在一点劫财或者绑架的资本,站起身手搭了车窗,“裴先生你有时间吗,送我一段,并不很远,我可以出钱。”
裴中恺倒没想到顾许幻会主动搭车,论时间他倒是有的是,只是他的确没想到这层,原本只是看好戏,逗弄一下这个让自己吃亏的女人。(作者语:到底谁吃亏了?)这个女人好像总不按套路出牌。
顾许幻看裴中恺的脸,刚才被狗剩儿牵动的柔情已经全部消褪,又换了淡漠的神色,“裴先生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正欲转身,搭在玻璃上的手突然被摁住,顾许幻扭脸,裴中恺嬉笑着,“顾小姐性子急都不容我思考一下,送人小意思,还用得着掏钱?”
顾许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赚在一个男性的手里,较之自己的燥热,倒是显得这一握的感觉清润温凉,不自在甩开裴中恺的手,“那就多谢裴先生了。”弯腰拿起筐,细心地把丝巾垫到后座的真皮座椅上才放了筐。
裴中恺没放过顾许幻在把手抽走时脸上飘过的红色,在原本被晒得白里透粉的脸色中加了娇艳的红彩,这女人毕竟是道行浅些,被男人握手就这样,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怎么也是没经历过男人。
后视镜看顾许幻轻轻摸了猫,嘴里念了“狗剩儿,不疼,待会儿就回家了。”裴中恺噗哧一声笑了,后视镜里看顾许幻警觉地看向他,裴中恺并不理会依然开了车。狗剩儿这个名字记忆尤深,顾许幻头埋到被子里梦呓“狗剩儿,别闹。”当时他以为是哪只土拨鼠呢,心里还替顾许幻不值半天,好好的人才被个老冒儿看了摸了,闹了半天是只猫。想到这些,就由不得想到那个靡艳诡异的晚上,心里不禁痒痒,老二似乎也耐不住挣了挣头,裴中恺觉得裤子绷得慌,刚要挪一下姿势,突然旁边蹿出一辆自行车,裴中恺左打轮一脚刹车停下,万幸自行车摇摇晃晃仍然骑了走,分明看见是个孩子耳朵里插了耳机。裴中恺嘴里吐出“Shit.”
顾许幻人被撞倒前车靠背上,下意识用手护住了狗剩儿的筐,狗剩儿喵呜叫了一声,顾许幻揉着额头,瞪了眼裴中恺的后背,自己开车不看人还骂粗口。
两人默契得很,一句话也不说,甚至顾许幻都没有告诉裴中恺自己住的地址,车在小区门前的时候,顾许幻叫了停,掏出20块钱要给裴中恺,裴中恺自然不要,“算是帮朋友忙,怎么能算钱?”顾许幻仍坚持了给,“上车前说好的,不能白用你。”
裴中恺知道顾许幻是跟自己划清界限,冷笑着说,“顾小姐回回给钱,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就觉得这个价合适?既然不想白用,其他方式也可以。”突然拉了顾许幻的手,顾许幻整个人就半个身子扑进了开着的车门,倒在裴中恺的身上,顾许幻“啊”字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吞到了那个男人的口中。
裴中恺吮吸舔咬,顾许幻挣扎却卡在男人和方向盘之间动不了。心里害怕,就在要窒息的时候裴中恺的唇放开了她的唇,近在寸许之间,顾许幻看着裴中恺的幽黑的眼神心里着了慌,嘴上仍强硬,“你卑鄙。”
“知道我卑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你上我车让我带你回家,甚至不用告诉我路怎么走,你的心思未必比我干净多少,嫌我卑鄙就离得远一点儿,是你自己主动上来的,怨不得我。”
顾许幻的眼睛瞪的血红,“你无耻!”下流两个字还不及说出口,樱唇又一次被沦陷,这回裴中恺是火了,两个人的牙齿撞击得咯咯响,大手抚上了顾许幻的胸部,顾许幻挣扎,却给了裴中恺机会找了更适合他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