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幻的脸从剔透的象牙白色瞬间变得通红,眼睛看着裴中恺似乎要冒出火来,可她偏偏就找不出话来对付,英语的句子和汉语的词语她可以游刃有余,搓扁捏圆,只是对着这样的流氓无赖,跟他讲,就是自己把自己看低了,可是心里一口恶气还是憋着,“我的确没认出来,麻烦您把衣服都脱了。”

裴中恺脸青一下红一下,这个女人明明是个刚经历男女之事的女孩儿,怎么说话也这样混不吝。

裴中恺把车开得虎虎生风,齐晖和女孩子都不吱声。突然,女孩子叫了声,“哎呀,齐晖,房子还有把钥匙在你身上吧?”齐晖掏了钥匙包出来果然上面,那是为了两人欢好方便用的。

齐晖拆了钥匙下来刚要给女孩子,却被裴中恺一把夺了去,“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叫好,我努力多更,尽量一周两次,但是哪天不保

猎物记

齐晖没敢说话,他知道裴中恺是真的愤怒了。都怪自己找他干什么劳什子的搬家。

齐晖是刚卯足了劲儿追到手一个舞蹈学院的女孩子,正处于蜜月期,女孩子就是顾许幻的房客。所以对于女孩子的要求无所不应。他们这帮人都奉行了及时行乐的速食享乐主义,大家合即来往,不合则散,死缠烂打、哭哭啼啼,还真不是他们看得上的。女孩子也很精明,租房子的钱明提出来让齐晖出,出就出,愿打愿挨的事情,到时候俩不相欠。

裴中恺是齐晖的发小儿好哥儿们,听说齐晖换了个会跳舞的女孩子,且据齐晖说床上的姿势可以达到《色戒》的复杂和高难度,存了看乐子的心理非要看一眼人家女孩子,所以周末放了总监的身架子跑来当车夫兼搬工。

在来的路上,裴中恺取笑齐晖,一定是受了电影的蛊惑,小心骨折,人家女孩子天天练柔韧性,他齐晖可别老胳膊老腿儿折一件两件的,不值当。

齐晖挥拳,说,你就好,后宫走马灯似的换个个还是白骨精,我说你就不烦,白天对了白骨精,晚上还对了白骨精,不觉得乏味,一个个假模假式的,外企干了活倒真他妈的好像自己是假洋鬼子了。齐晖这么说是原因的,有一次裴中恺的一个白骨精相好以貌取人让同是在门外等裴中恺的齐晖帮她拖箱子,还给了他二十块钱,并且高调地说有十块钱是小费,不用找了。

裴中恺说你偏见,白骨精有什么不好,品味高雅,高山流水,谈什么都能接下去,估计你跟你那舞蹈学院的女孩子还有文艺团体的女青年是到不了这个层次的。

齐晖反唇相讥,是啊,我们只谈情,不谈话,上床就做,年轻,可以做到high。

裴中恺悠悠地说,我说你就不懂古董的好处,十八九、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就好啊,别看年轻估计懂得未必比你少。白骨精有白骨精的好处,谈话是可以升华爱的。

说话的空间当儿,裴中恺想到过去的好几个女性朋友,表面是一副正襟危坐、凛然不可侵犯的圣女贞德,实际上却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轻狂,甚至一边可以以最露骨的方式要求你去爱她,一边可以喝了红酒和你谈十四行诗,谈叶慈。怎么可能乏味。只有齐晖这样土著才会只盯了年轻□的女孩子。

那个可以将身体拧巴成任何形状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了话题,要么怎么就古董好呢,年纪大点,在职场上混了几年,言行举止必定是知进退的,不像这二十岁的姑娘还当她是世界的一切,抱个洋娃娃以为所有人都宠她。

“裴哥,你别跟那种人生气,瞧她那样儿,也怨不得你甩了他。”女孩子自己已经为裴中恺和顾许幻的关系下了注脚,不就是因爱生怨,又不乐意呗,想绑着大款吃喝一辈子,得到身体又得到心,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女孩子见大家不说话,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好聚好散,不懂规矩,想裴哥这样慷慨的人也不会亏待她,但架不住蛇吞象,人心不足啊。”

“当初就不愿住她的房子,规矩忒多,不让这,不让那,人别扭得厉害,您也受不了她那样的吧?”

“裴哥……”

齐晖已经意识到女孩子的话太多了,刚要出言制止,裴中恺已经啪地一掰转向灯,靠边停车,黑了脸,“下去。”

女孩子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张口结舌地看着齐晖。

齐晖张嘴,“裴子,别计较她小女孩说的话。”

“二十了还小吗?咱俩可是十五六的时候就在咱那片儿打出名堂了。你别说话,要么你也下去。”裴中恺冷着脸。

齐晖就知道裴中恺是狗脸,说翻就翻,也知道他来狠的,说一不二,回头挥挥手, “你先下去吧。”

女孩子瞬时眼泪汪汪,“这是三环主路,我怎么办?齐晖,我怎么办?”

齐晖看了眼车外,还好不是高架上面,掏了钱包给女孩子子塞了几百块钱,“打个车,走吧。”

女孩子知道继续留在车上是真不可能了,抽噎着下来车。裴中恺立刻轰了油门窜了出去,没有怜香惜玉,只有绝情冷酷。

“你犯得上和一个女孩子较劲儿吗?”齐晖点了只烟。

“你不觉得话太多了,就见不得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一张嘴没什么意思就揣测评论别人的生活隐私。”

“哎哎,过了,过了,裴子,不就为一个女人吗,你至于吗?难道这个白骨精没被你这泼猴儿降住,还伤了你的肾?哎哟……”齐晖话没完被裴中恺腹部捣了一拳,齐晖的脸皱成一个核桃,这死小子真下得了手,肯定是被说中了。

裴中恺把东西扔到齐晖给小女朋友新找的房子门前,说你赶快下去,齐晖知道裴中恺这脸一时半会儿还晴不了,赶紧跳下车,冲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大喊,今天晚上我找你去酒吧喝酒。

女孩子比齐晖晚了十几分钟到,哭丧了一张脸,见了齐晖眼睛也不转一下,齐晖找了几个人搬上去,看那女孩子故意不理他转着收拾东西,或者挑剔,或者发牢骚。想她也挺可怜,不过谁让她触了裴中恺的霉头呢,裴中恺最烦的就是喋喋不休的女人。

走过去,搂了女孩子,结果被甩了开,齐晖仍凑了上去,不待女人用力,便吻住女孩子的嘴,只是胡乱粗鲁地亲过去,女孩子刚还推脱,渐渐地不挣扎,手长脚长地抱住了齐晖,两人迅速转移到卧室的床上,呼哧带喘地把事儿办了。

女孩子不停地呜咽了,“他裴中恺算什么,你怎么就那么怕他,不就是你发小儿吗,领着你干革命,打胡同架,那都以前了。你现在不也是一老板了,怎么还怕他,他能把你怎么样,你瞧瞧你今天在他面前那怂样儿。”

齐晖点只烟,皱了皱眉头,把女孩子重新揽到怀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对谁都那样,这天下的女人可能也就对他妈好,我还没见过他对谁真好呢。哎呀,不谈他了。”

“你瞧瞧你的朋友,都一个个狼心狗肺的,我朋友知道我跟你好,不晓得怎么搞清楚了你和裴中恺的关系,非让我带她见,我说我还没见呢,你急什么,今天一看也就一人渣。”

“砰”地齐晖一手砸了床,猛地推开了女孩子,“我说你怎么话那么多,你跟我好,又不是裴中恺,你嘚嘚个没完,你是看上了,动心了?你那点儿心思我还猜不透,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说着扯了衣服往身上套,女孩子扑过来,拽了齐晖的胳膊,“齐哥,齐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

“你就是话太多,心思太多,不懂得收敛。”齐晖推开女孩子,“咱俩也就到这儿了,你放心,一年的房租我还帮你付,明天打你卡上。”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齐晖出门打了裴中恺电话,“裴子,喝酒去,到“色度”,我等你。”

齐晖的工作清闲,如果论时间是干半年歇半年,他做广告公司,不是搞创意那种的,就是积淀了人脉资源做媒体购买,说白了就是代客户到媒体买广告时间段,手头有几个大客户的年度单子,基本上一年富余,签约完了的日子就是满世界找好玩儿好吃的地方陪客户,巩固关系。

齐晖到的时候看裴中恺已经在吧台前坐了,正跟旁边一女的说话,估计是那女人在套磁儿,裴中恺有这本事,不张罗,就有女人靠过来。

齐晖跟酒保打一招呼就坐了旁边看两人调情,他今天可没心情,这个裴中恺无意中毁了他的好事。那女孩子才到手没多长时间,还是有点不舍,不过这种女孩子,倒也早离开得好,打裴中恺进了屋,眼睛就没断过放电,他齐晖虽然花心,但还属于有职业精神的,交一个女朋友的时候还真不看其他人,如果真有了心思,立马儿了断,绝不拖着占着。

齐晖刚要和裴中恺说话,就看一个头发比他还短的女人风也似的走过来一手搂住了裴中恺的脖子,“亲爱的裴,看着就是你。”语调娇媚。

裴中恺定睛细看想起来上次在海滨城市的夜总会里遇到的女子,好像叫什么小米的,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好久不见了啊。”

旁边的女人本来刚想发作,看裴中恺确实是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嚣张女人,端了酒晃到其他地方找艳遇了。

小米一屁股坐到旁边的位置,手摸了裴中恺的膝盖,“上次都不说话就走了,还是有缘,今天又碰到了,真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说着眼睛灵巧地一翻,媚色和风情就抛了出去。她穿了红色的抹胸,颈上并无饰物,灯光下显得胸前一片银白,闪了暧昧的光。

裴中恺本来屈起的腿调了姿势踩到地上,小米的手落空,却并不尴尬,“我那边还有朋友,过来打个招呼。”顺势站了起来,手搭在裴中恺的肩上,身体亦靠在他的身上,嘴凑到裴中恺的耳边,吹着气,“裴中恺,I miss you.”然后立身,抛个媚眼儿端了酒向暗处走去。

“裴子,这女人你也认识?”齐晖忍不住问。

“谁啊?”裴中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