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第0019章 妹妹日记:只是我搞错了

啊,是Ryan啊。他捧着我的脸问我有没有吃药。

“我吃了”我简短地回答。

但他看起来没信,从抽屉拿出他的药,然后推了一下桌子上的水瓶。

感官就像被屏蔽了一样,我抬头看着他走来走去,却又像没看见一样,很奇怪,一切都不清晰,好像脑子里一团雾。

于是我接过他的药,胡乱地吞下去,只是顺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然后我们俩就不说话了,这很正常,我本来就不会主动说话,但如果他没有直直盯着我就好了。

我有些不适应地侧过头,和往常一样用头发遮住脸,或者可以说是掩耳盗铃地遮住视线。渐渐地感官回来了,不确定是药还是心理作用,我的脸颊处延迟地传来他手指的触觉。

胳膊有点痒,我随便挠一下,大脑变得清晰对我而言是一种痛苦,我正在心不在焉地适应着。

Ryan突然阻止了我,低头转身,刘海遮住了眼部的光,从身后拽来椅子。他砰的一声放在我面前,厉声地让我坐好别乱动,现在刘海被他一只手掀上去,那双相似的眼睛格外严肃地看着我。

还没等我条件反射地执行命令,他又突然走到衣柜边,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翻出一件旧连帽衫,揉成团扔到我脚边。

“穿上,或者拿这个擦擦脸。”他说。

我低头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手臂处被自己挠出了长长的红色痕迹,黑色的长发垂在上面,痒痒的。

“只是,痒。”我抿着嘴轻声说,然后捡起那团衣服,看起来皱巴巴的,但不脏。我穿上那件大号衣服,感觉格外新奇,用领口遮住下半张脸,然后坐在椅子上,依然是双腿蜷缩在胸前。

他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给我衣服穿,关心我的手臂,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Ryan向后靠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我的视线平视过去,他上衣因为曲线而内凹。

此刻我没抬头,但我知道他因为太高而微微弯着头,盖住过于亮的暖色灯,而他的那双平时冰冷的眼睛现在一直注视着我,紧紧地。

我想起来了,先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但因为他对我的关系,欣喜大于了痛苦。所以他现在不嫉妒我了吧?所以我们可以和普通家人一样互相依靠了吗?

我暗暗地想,如果我承受的爱与痛都明码标价,那我愿意再痛一万次。反正没有对比我也感受不到痛,就像手臂上短暂留下的红色抓痕,因为他的视线现在才感受到在发烫,好像是太烫了,我好像要哭了。

我的视线转移到他握紧的双手,有一只手的手心受伤了,还在流血。他这次为了我而敲门,就像做梦一样,可他也会痛,也会担心自己的学费,也很担心James的报复,他用痛支付了什么?

我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开口“你的手没事吗?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空气一瞬间变得凝固,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但没关系的,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多了,没必要躲的。

“处理这个?”他轻笑一声,我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笑而嘴角上扬,抬头看他。我决定把今天当作最开心的一天记住,或许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我微笑的一天。

“这根本不算什么,Emily。只是一点擦伤,和你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破事来比,只是和傻逼的木门撞了一下而已。”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些事情,哪些事情?回忆不受控制地一点即燃,回忆翻飞着,我似乎能闻到当时的味道,能看到天花板的颜色。

“你想扮演护士?那就先包扎好你自己,包扎好James对你做的那些事,包扎好你渴望解离的灵魂,包扎好那个一直被泪水浸湿的兔子娃娃。”

我在包扎的,我一直在包扎,只是比较慢,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可能很笨,但那是我仅能使用的。

“你不用穿着我的衣服站在那瑟瑟发抖,被我一个眼神就吓得转头,还假装在乎我的手。把你的怜悯留给那只兔子吧,或者,你自己,天知道呢?说不定你更需要怜悯!”

我没关系的,你也很重要。我想这么说,但我说不出口,因为试图微笑的我很确实很可怜,蠢得可怜。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怜悯,那没有用,我需要爱……

Ryan用熟悉的语气说,熟悉的脸,但我眼前总是闪过他之前注视我的表情,两张脸重合在一起。

他说不要挠手臂,他说不要忘记房间里的破事,他说安静坐着,他说要别扮演护士,他说让我躲开要砸门了,他说我更需要怜悯。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他的表情和刚刚密切注视着我的表情是一样,可能一直是一样的,只是我搞错了。

第0020章 妹妹日记:必须的爱

我知道,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自我牺牲式付出,但我从来没要求过回报,我只是尝试各种方法接近他,唯一有的只是期待。

难道我连期待都不可以吗?很多事情不受我控制,我的三观、我的行为都是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产生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让我变成这样。

我的脑子开始播放回忆,不受控制的,令人痛苦的瞬间。我无法让它停止,这不受控制。

泪水中,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回忆还是在现实,还是这两个根本没有区别。不重要了,命运似乎从未眷怜我,我仿佛被人掐住一样,无法呼吸。

他的那些责备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哭泣也不是,难受也不是,心痛也不是。我不怪他。

大概是因为回忆,太过于残忍,我又一次过度呼吸,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布料,耳鸣如约而至。

Ryan在我面前呼唤我,想阻止我。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这种循环又有什么用呢?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我胸前的手被他握住,他急切地说:“你只是惊慌发作了,没事的,它没那么厉害,不会杀了你的!”

那还不如杀了我,这样反而更像折磨,我低着头,在心底默默想着。

缺氧感让我不得不大口喘气,却没有丝毫缓解。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心脏好痛,眼泪止不住地流。随着呼吸的急促,我的大脑开始疼痛,四肢开始发麻,但我却无法停止大口喘气。

我的脸色迅速发白,嘴唇也慢慢失去了颜色。我勉强发出的声音就和那个房间里一样,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呼吸的声音,连哭声都无法传达。

恍惚中,我在想,以前的我是怎么自我调节的?我现在的心痛是因为他这次的责骂,还是之前的某一次?破碎的心还能被粘回去吗?粘回去之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这时我的脸突然被打得侧到一边,脸颊火辣辣的,被眼泪沾到的部位更痛,我被吓得止住了呼吸,惊恐万分地把目光移向了他。

Ryan递过来一个袋子,“盖住你的鼻子和嘴巴,呼吸!小口呼吸!”这种时候他的声音会染上颤抖,但这能代表什么呢?

我的呼吸慢慢平稳,尽管有些勉强。目光逐渐聚焦,视野变得清晰,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他无数次把我从恐惧中拉出来,又无数次故意把我推入深渊,我分不清他是死神还是天使。

我应该恨他的,但每次下定决心后他就会用一些小事来让我感动,我分不清。他现在的着急是真的,那些谩骂也是真的,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爱我还是恨,还是只是把我当狗一样对待,活着就好。

或许我在他心里连狗都不算,但奇怪的是,我无法恨他,他像是给我下咒了一样。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因为我太缺爱了,我需要关心和注视。太可笑了,人类居然没有这些就会得病,而心理疾病会变成身体疾病,我似乎脆弱得连狗都不如。

所以我想,那我只能爱他了,只能祈祷他是我的天使,我只能且必须活在这个虚假的希望里,不然我就会死,可我连身体上的自杀都做不到,我无法掌控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