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江大人言重了。”薛恒道,“既然江大人对此案了如指掌, 那么结案之?前?,本?官想请江大人帮忙调查一个人。”

江赦神?色一敛, “什么人?”

薛恒:“郎大人的庶弟,郎孝安。”

闻言,江赦和司徒锦俱是一愣。

二人的目光皆往对方身上瞟了瞟, 却忍住了对视的冲动,薛恒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两位大人看起来颇有些紧张。”

“非也,非也。”江赦急忙否认,“下官只是有些意外?,一时?想不起来郎孝安这个人,更?不知薛大人为何对此人感兴趣。”

“本?官确实对这个郎孝安很感兴趣。”薛恒道,“听说他是郎大人的父亲一已故外?室所生?,自小聪慧伶俐,好学上进,后不知为何变成?了酒鬼,终日游手?好闲,疯疯癫癫,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是,是么?”江赦干笑一声,“还有这样的事?”

“是有一点不同寻常。”薛恒接着道,“本?官还听说,前?些年,这位郎公子被好心的郎大人接回府上教养,却不知感恩,与他们父子两个屡屡发生?冲突,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还请两位大人将此事的缘由调查清楚,将郎公子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薛恒每说一句,江赦与司徒锦的面色便白?下去一分,待到最后冷汗涔涔,“是,是。下官记住了。”江赦赶忙应下,“只是,此人毕竟与命案无关,若是……”

“两位大人尽管放手?去查,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薛恒面无表情地打断江赦的话,“至于本?官现在?居何处,想必两位大人早已调查清楚。”

江赦表情一僵,起身拱手?,“下官不敢。”

薛恒笑笑,看了眼案上早已冷却的茶水,起身离开。

戏台上,傀儡戏的高|潮部分即将来临。

观众们翘首以?盼,云舒却兴致缺缺,昏昏欲睡。想到自己的人生?恰如台上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更?是生?出无限愁怨之?情,恨不能?冲到台上去,把缚在?傀儡身上的绳索剪断。

半盏茶后,傀儡戏结束,云舒带着一身看不见的枷锁随着众人一起鼓掌。待人群散去,她缓缓起身,才踏出半步,便被一青衣男子拦住了去路,不尴不尬地驻足在?交椅前?。

“劳烦云姑娘在?此处稍等片刻,主子很快就来见你。”不知是左达还是左英的护卫朝云舒一拱手?,淡淡道。

云舒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推测他是哥哥左达,便道:“左达大哥,我没想走,只是起身活络活络筋骨罢了。”

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左达为左护卫,便是不想让别人察觉出她身份特殊,左达会意,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不如再坐下来看一出傀儡戏吧。”

“好。”云舒痛快应下,复又坐在?交椅上,继续看戏。

她眼带笑意地盯着台上,心里却一点点凉了下去,薛恒果然派人监视着她一举一动,在?京城如此,来了济东,亦是如此。

今天是左达,明天就变成?了左英,又或是其他护卫,他们如影随形,鬼魅似得缠着她,她怎样才能?甩得掉?

防她防的这么紧,当真?是把她当做洪水猛兽,灾星祸水一般。

什么深情脉脉,体贴温柔都是假的,她一直在?薛恒面前?做戏,薛恒又何尝不是。

思及此,云舒忍不住冷笑了出来,再看一眼桌上摆放着的布娃娃,当真?觉得讽刺至极。

“在?笑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在身后响起,云舒忙收起笑容,起身向后福了福身,“世子。”

抬眸,果见薛恒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眼底藏着一抹寒凉,冷峻且不可逼视,待走到云舒近前?,方绽放出一丝笑意,问:“这傀儡戏好看吗?”

“好看。”云舒不假思索地道,“世子要坐下来看一会儿?吗?”

“好。”薛恒一掀衣袍,在?云舒对面坐下,“台上演得是什么?”

这可问住了云舒。她一直在?想别的事,哪里知道台上在?演些什么,“世子看过不就知道了?”她停顿片刻,俏生?生?地说,“若云舒把什么都告诉世子了,那这场戏看得还有什么意思。”

“这倒是。”薛恒闻言一笑,扫了云舒和桌上的布娃娃一眼,认真?看戏去了。

两场傀儡戏,一时?梦萧然。

待得夜幕降临,晚星升空,又是一日虚度。

入夜,云舒在?薛恒的要求下弹了一曲琵琶,琴音未落,薛恒便缠了上来,将她拥入床榻。

衣衫滑落,肌肤相亲,云舒在?薛恒炙热的身躯下闭上双眼,无助地承受着一场场不啻于极刑的鱼水之?欢。

与云舒一样被薛恒搞得心生?绝望的还有济东布政使江赦江大人。

深更?半夜,江大人的书房内亮如白?昼,他奋笔疾书,将一封密信用火漆加封后交给身前?的黑衣人,“赶紧给王爷送过去,快!记得,你要亲自送到王爷手?上,万万不可假手?于他人!”

“是,奴才谨遵大人指令,请大人放心。”

黑衣人携密信而去,江大人却依旧放心不下,忍不住对一旁的司徒锦道:“你说这薛恒到底查出来多少?他、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司徒锦沉着一张脸,道:“不知道,手?下的人说那薛恒自来了济东便日日和他那小妾恩恩爱爱,腻腻歪歪,别说衙门了,连郎府都没去一趟,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来游玩的。”

“可他分明查到了郎孝安身上!”江赦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桌子,道,“这薛恒性子桀骜,行事怪诞,极难对付!不管他来济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一样,他要是把这件事捅到上面去了,你、我、巡抚大人,脖子上的脑袋可就都保不住了!”

司徒锦听罢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道:“若成?功将他截杀在?江南道外?就好了。”

“可他们偏偏失手?了呀!”江赦道,“那薛恒分明是在?试探咱们,只放出一点饵料,便想让他们咬钩。该如何应付眼前?的难题,你我还需速速想个办法出来才好。”

司徒锦点点头,愁容满面地与江赦对视了一眼。

死者郎英韶曾是他们的同僚,他的死,其实是个意外?。

他是原济东监察使郎仲的嫡长子,在?郎仲的殷殷期盼下走上科考仕途之?路,可惜资质平平,虽刻苦努力,却连个贡生?都考不上,倒是他庶出的弟弟郎孝安颖悟绝伦,才华出众,大有飞黄腾达之?势。

为了家族颜面,郎仲以?郎孝安生?母性命为要挟,逼迫郎孝安代替郎英韶参加科考。他不甘地在?自己的考卷上写上了郎英韶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郎英韶当上了探花郎,为此大受刺激,从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变成?了混吃等死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