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嗤了一声,“我都要给人喂毒药了,还觉得我心思善良啊?”
肖焕剑眉轻轻挑起,“那你要不也给阿诚喂上?一颗?”
云舒面色一沉,叹气?道:“你不必管他。”
肖焕幽幽打量着云舒,慢慢向她靠近,问:“他到底是谁呀?”
云舒提起茶壶倒茶,看也不看肖焕,道:“阿诚啊。”
肖焕双臂撑在石桌上?,如此静静打量了云舒片刻,直到云舒端起茶盏来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才缩回?头坐回?石凳上?,慢悠悠道了句:“你们两个,这?是玩上?了是吧?”
云舒不置可否,只是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撂在了石桌上?。
肖焕撇了撇嘴,“行,你们慢慢玩,我回?去研制解药去喽。”
说罢冲着云舒邪魅一笑,飘飘然走了。
肖焕走后,云舒又在湖边坐了许久,这?才回?了观心斋。
一进观心斋,云舒便瞧见了那道修长?雪白的身?影,他就那么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海棠树下,霜雪雕出来的似得,飘逸出尘,即便遮挡着面孔,也依旧能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在院子里忙碌的丫鬟从他身?前经过时都会打量他几眼?,再躲起来悄悄议论几句,唯有文妈妈和汐月表情冰冷,看不到这?个人似得,只一心等云舒回?来。
见她带着几名护卫回?到了观心斋,俩人忙一左一右地迎了上?去,扶着她进了院子。
云舒全程目不斜视,就这?么跟着文妈妈和汐月进了屋子,更衣喝药。
收拾妥当后,云舒上?床浅眠了片刻,醒来后发现那道白影仍在海棠树下,乌黑的发上?落满了被风吹下的残叶,不由得心中一片涩然。
她起身?坐到窗前,道:“文妈妈,让他进来。”
文妈妈如今眼?里只有云舒这?一个主子,别?人的话一概不听,办事那叫一个利索痛快,云舒抿了口梅子茶的功夫,阿诚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嗓音嘶哑地对她道:“奴才给二少夫人请安。”
两日不吃不喝不睡觉,嗓子哑了是应该的,云舒又抿了一口梅子茶,这?才慢悠悠地说:“我忘记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来着?”
阿诚拱了拱手?,“奴才阿诚。”
“阿诚?”云舒目光冷冷,笑容幽幽,“好一个阿诚。阿诚啊,你在院子站了两天,身?子可乏?”
“奴才惹恼了夫人,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
说的真好听,可云舒并不愿意听,她放下梅子茶,咂巴了两下嘴,越咂巴越觉得嘴里发酸,心里也发酸。
俩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对峙着,明明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望着彼此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屋子里却无端端充满了火药味。察觉到异样的青青从云舒的袖子里爬了出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阿诚一会儿后扭着腰朝他爬了过去。
云舒眼?睁睁地看着青青一点?点?缠上?阿诚的腿,阿诚的腰,最后无比自然地钻进了他的衣襟里,只露出一截青色的尾巴在外面。阿诚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云舒的脸色也冷得快要结冰,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节蛇尾巴,谁也不敢把?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
“青青,回?来。”
片刻后,云舒不满地道。
听到云舒的指令,青青慢吞吞地把?外面的那节尾巴收了回?去,彻底缩在阿诚的衣服里。
云舒面沉如水,牢牢抠着桌角道:“你再不回?来的话,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这?一招十?分好用,别?说青青了,就连阿诚都怔了怔,抬手?,拍了拍胸口的那条小蛇。
青青虽不大情愿,但还是快速爬到云舒身?上?,盘在她的微凸的小腹前睡着了。
阿诚望着青青盘着的地方,目光柔软了下去。
察觉到阿诚的注视,云舒扯过一条薄被,将?青青与自己?的肚子一并盖上?,然后,冷冷瞥了阿诚一眼?。
阿诚立刻低下头去,道:“夫人身?怀有孕,不宜过度劳累,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交给奴才去办吧,奴才定?竭力?办到。”
云舒闻言一哼,支着头道:“我倒是不想受累,日日躺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可惜,没有那样的好命。”
阿诚听罢诚惶诚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日后愿为夫人肝脑涂地,只要夫人开心,就是把?奴才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蛇,奴才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说得云舒的心血淋淋的抖了抖,“我割你的肉干什么?”
“那奴才该怎么做夫人才能舒心一点?呢?”
“你……”云舒一皱眉,火气?又被勾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左英走了进来,看了他俩一眼?后又匆忙离开了。
“左英!”云舒立刻叫住鬼鬼祟祟的左英,“你进进出出的干什么?”
左英在门槛的位置擦了把?冷汗,又扭头进来了。
若有要事,不必文妈妈通传即可入内,是云舒给左英的特权,这?项特权,也是薛恒曾经赐予左英左达两兄弟的,左英曾因此感到无比骄傲,现在,却十?分痛恨自己?手?里握着这?么点?权力?。
他一路低着头走进来,站在阿诚身?后朝着云舒一拱手?,“夫人。”
云舒绕过阿诚去看左英,“出什么事了?”
左英深深埋着头,道:“显王想约夫人于?观鹤楼一见。”
“李珏?”云舒想了想,道,“什么时候?”
“明日酉时三刻。”
云舒掐着指尖反复掂量了片刻,道:“好,告诉显王,我答应了。”
左英没吱声,倒是他身?前的阿诚道:“夫人何必去见显王,显王心术不正,阴损狠辣。如此,似乎太过冒险。”
云舒唇角微扬,“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阿诚缓缓扬眸,便见云舒正在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