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少祁愣怔下来的面孔时,他深褐色的眸子里笑意更甚。
“你可以喊我林师兄。”
只有大师兄还将我当做唯一的小师弟
“林禾。”
“你可以喊我林师兄。”
林禾说这句话时苍白的面颊上染上一抹酡红,他似乎是有些不太自然的介绍自己,也并不在乎少祁的回应。
他突然抬手去拽站在少祁身后的白不云的袖子,将自己的唇瓣抿的殷红,而后怯生生的喊了句:“师兄,你还记得我吗?”
暖阳照亮了林禾那双褐色的瞳孔,万分透亮,还印着点点水光,那双眸子好似看任何一个人都是深情款款又楚楚可怜的。
他的脸跟少祁长得有七分相像,叫少祁觉得此时心情万分怪异,他扯出一个笑,以为自己是听见了什么与记忆中那个人相似的名字,想开口问,却发现林禾根本就不看他,反倒与五师兄搭起话来。
“五师兄?”
林禾的嗓子干净又澄澈,也带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沙哑,就好像他的长相,苍白又脆弱,像一朵轻易便能折断的小白花,却又经受了点点风霜催折,在干净的花瓣上撕出一条裂缝。
少祁听见这声五师兄,轻轻用大指刮了下自己食指指节。
五师兄向来只有他一人叫。
整个玉瑶峰上下,喊白不云五师兄的只有他一人,其余人都是喊声师兄,或是白师兄。
少祁在听到这一声的瞬间,总觉得有什么要变了,叫他觉得有些心慌。
白不云的眉头皱的很高,眼周还因方才落泪有些发红,他低头去看那只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半天也没回答林禾的话。
林禾便就微微垂了眸子,眼角溢出些泪来,“看来十余年未见,五师兄果真忘记阿禾了。”
他松开抓着白不云袖子的手,沉沉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的看了白不云一眼,又看了少祁一眼,转身便要走。
却被白不云猛地拉住手腕。
此时白不云的眼比方才哭完后还要红上几分,“你……你再说一遍,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林禾娇滴滴的嘶了一声,面色又白了些许,他的眼角也有些红了,嗓音哽咽:“五师兄,多年未见,再见之时你非但不认我,还要这般质问我,之前你分明……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白不云看着那双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却松了松手,从用力抓着手腕变为轻轻握着。
林禾泫然欲泣,“以往你们几人向来都是最疼我的,还有师尊,却为何要在我离开之后,还找一个同我这般相似的人来代替我的位置?”
他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少祁,最后一副被伤狠了的模样垂下脑袋。
“听说这位就是小师弟,看起来……确实比我好看许多……我就不该回来的……”
“想来师兄师姐们和师尊,应当再也不会对我如从前那般了,我本想着回来,能见你们一面就很好了,可未曾想自己是这般贪心的人,一见到,就不想走了……”
“可如今,日日见不到二师兄,三师姐走了,四师姐入魔了,五师兄也不认我,物是人非,只有大师兄……还将我当作他唯一的小师弟……”
说着,他抽出自己的手,擦擦眼角。
只有大师兄还将我当作他唯一的小师弟。
少祁听到这番话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只用指甲刮着自己的食指,用力到刮下一层白白的皮来,露出里头的肉和血珠。
曾几何时,他也听到过大师兄说:
可我,只有一个小师弟。
我的小师弟,叫林禾,字微之。
他不吭声,就这么站在一旁,面色一白再白,身形微抖,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过去。
“还记得那日五师兄私逃下山,被四师姐发现,将你捉去师尊跟前,师尊叫你跪在屋外,还是我偷偷藏了酥饼给你吃,虽然最后还是被四师姐发现了……若非是大师兄将我护着,恐怕那日我也要挨罚。”
林禾的声音又细又轻,却偏生能叫少祁听的一清二楚。
少祁眸中的思虑愈来愈重,他呼吸粗重起来,喉头发哽,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从林禾的言行举止和五师兄的神态表情中知晓,眼前这人真的就是那个玉瑶峰一开始的小师弟。
而自己,起初便是眼前这人的替身。
“我依稀记得,五师兄和四师姐总会偷厐老私藏的桃花醉藏进我屋中偷吃,可是为何一回来,我却从其余弟子口中听闻大师兄曾为了……”
林禾柔柔弱弱的看了一眼少祁,咬了咬唇,含糊道:“同四师姐打起来,还断了四师姐一只手……”
少祁的指节一顿,有些愕然的看着林禾。
白不云听懂了林禾的意思,不愿叫少祁被林禾讨厌,便开口替少祁解释:“不是的,那一日并非全是因为阿祁……”
“五师兄!”林禾情绪激动的打断了白不云的话,他眸中水光越来越重,“我并非怪罪于他!可师姐也是为了我啊!你们就算再怎么怜惜小师弟,也不可如此对待四师姐……”
少祁听了许久,眼见林禾就要哭出来了,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紫边白心的帕子,放在林禾眼前。
他不知林禾会不会接,也做好了被一巴掌打开的准备。
“是我的过错。”少祁苦笑着承认,将手心的帕子往前递了一寸,“若非是那日我厚着脸皮跟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见林禾鼻尖发红,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瞧,少祁心中自责极了,他用手中的绣帕拭去挂在林禾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极了。
“可是师兄。”
少祁的声音如水云桥下的河水,平淡之中又被踊跃的鱼儿掀起点点波澜,他万分无奈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