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胤礽对视，眼中皆是欢喜。

二人一同吃了一顿早午膳，然后康熙被胤礽劝着去睡一会儿。

康熙躺在里间休憩，胤礽坐在外间，喝着茶，轻轻翻看着奏折，父子俩一室静谧。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初。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金色的阳光洒在辽阔的草原上，草浪翻滚，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康熙皇帝的御驾缓缓行进在木兰围场的归途上，旌旗招展，仪仗威严。御辇四周，侍卫们身着铠甲，步伐整齐，神情肃穆。

御辇一侧，皇十三子胤祥和皇十四子胤禵两人骑马并肩而行，不时低声交谈，偶尔相视一笑，显得极为亲密。

队伍缓缓前行，气氛却并非全然轻松。

在御驾的后方，三辆囚车缓缓跟随，车轮碾过草原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囚车内，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子胤?各自静坐，神情各异。

胤禩面容憔悴，却依旧坐直腰杆，努力保持着几分风骨。他微微垂着头，似是在悲天悯人，又似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胤禟则显得兴趣盎然。他面容英俊，嘴角上扬，笑得很是邪魅。双手扶着囚车的木栏，望向远处皇帝与太子同乘的御辇，眼中神色复杂。

胤?则显得有些沉默。他一腿伸直，一腿弯曲，靠在囚车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的狗尾巴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楞着，抬头看着天空，显然正在发呆。

囚车周围，侍卫们神情冷峻，目光警惕。队伍中的其他随行人员，也纷纷避开囚车，不敢多看，更不敢多言。整个队伍的气氛，因这三辆囚车的存在而显得格外沉重。

远处的天际，几行大雁南飞，鸣声悠扬。

九月末，康熙皇帝銮驾入宫。三辆囚车缓缓驶入宗人府的高墙之内，囚室的门缓缓关闭。

第21章 即将被废的皇太子胤礽 21

康熙五十一年，深秋的傍晚，天色渐暗。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飞舞，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康熙皇帝身着明黄色便服，面色凝重、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宗人府，身后只跟着几名贴身侍卫。

此次的兵乱行刺，情况明晰，证据确凿，康熙本欲直接下旨，但，太子以自身为例，请求皇阿玛，给他们一次自辩的机会。康熙本就对当初太子中毒之事心中有愧，此番又如何能够拒绝太子的请求？

宗人府内，八皇子胤禩正独自坐在一间昏暗的囚房中。在这无人之处，他终于不用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八佛爷”，终于显露出了神情中的憔悴，目光呆滞地望着小窗外。

房门突然被推开，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胤禩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慌忙起身，跪倒在地，叩首道：“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帝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步走进房中，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胤禩身上。

他在刚刚被摆到房间中央的御椅上坐下，抬手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茶，声音低沉而漫不经心：“起吧。”

胤禩恭敬地站起身，站至墙角，垂手而立，并不抬头与康熙对视。

“‘八佛爷’今日怎变得如此恭顺？朕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胤禩心中一紧，额上渗出一层冷汗，慌忙伏地叩首：“儿臣不敢。”

康熙嗤笑一声，把茶杯放下，看着胤禩低垂着的头顶。

“你额娘用她的命换你不死，朕允了她妃位安葬。”

胤禩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低着头，手死死捏紧。

额娘......额娘......可怜的额娘......

记忆中，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衣服也总是半新不旧的，他需要看所有人的脸色，需要看着额娘对着那些奴才讨好。

他不甘心，额娘却总是拉着他的手，温柔地对他说“要知足啊，胤禩，要知足啊！......”

要知足？！凭什么要知足？！他，爱新觉罗·胤禩，堂堂皇子龙孙，天家血脉，凭什么要知足？！！凭什么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他不知足！他不知足！他要站在天下权利的顶端，让天下人拜服！！

爱新觉罗·胤禩，天潢贵胄，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胤禩慢慢的抬起头，一寸一寸地站直了身体，擦干了眼泪，重新端起了温润和煦的笑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游魂一样：“为什么？那么多人拥护我，皇阿玛为什么偏偏不给我一个机会？”

康熙目光深沉地看着重新站直的胤禩，缓缓开口。

“朕，给过你三次机会。追缴欠银是第一次，你选择了暗中包庇，收买人心；封你额娘为妃是第二次，朕想给自己的儿子对臣子说‘不’的底气；中秋夜宴是第三次，朕把你的额娘带在身边。但凡你能收手......”

“老八，你有你的委屈，可天下人谁没有委屈？！你有你的能力，但你的能力全部都用在了私心上。身为皇子，你享受了天下人的供养，但，爱新觉罗·胤禩，你仔细想一想，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你为大清，为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苍生，做过什么？！”

“你若为君，则大清江山危矣！！”

胤禩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并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

七日后，皇八子胤禩，不饮不食，暴卒于幽所。

皇上悯之，循皇子例治丧。

九皇子胤禟所在的囚室跟胤禩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土炕、一台方木桌、一个小木凳。

只不过，胤禟只能坐着倚在土炕上，双膝肿大不能弯折。这明显是跪的久了，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看起来倒是颇为凄惨。

见康熙在看他的腿，胤禟笑了笑：“不能给皇阿玛请安了，请皇阿玛见谅。”

康熙坐下，叹息：“老四干的？给老十三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