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淼似乎都忘了,刚刚其实就差一点他就淹死在池塘里,他捏捏渊没肉的脸:“好,哥哥以后下课了就马上回来陪你。”

淼把一些零碎的家务干完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房间睡觉,看着妹妹安安静静地躺在被子里,觉得自己再累也没关系的。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他摘下了助听器放在床头充电。妹妹看起来睡熟了,他还和往常一样,偷偷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发整理好。

他不知道,在他的唇贴近她的时候,她的眼珠在眼皮下滚了滚,张开了一条小缝。她听见了他把助听器拿去充电的声音,在他转身躺好的时候,微不可查地说了句:“哥哥。”

他听不见,她伸手去抱他,他也和往常一样回抱,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哥哥,你是入戏太深,还是……

第0064章 这不一样

渊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起床,醒了还窝在被子里看手机。那只公鸡被杀了,一股子鸡毛被热水烫过的奇怪味道。淼做饭做一半被村里的干部叫了出去,大约是在说老房子拆迁的事,渊就站在门后听,听见淼说:“我们家不要房子,要钱。”

村干部毕竟是中年人,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再用教育小辈的语气:“哎呀,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呐!”

淼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他需要这一笔钱,因为他想让妹妹过得更好一点。村干部看了一圈院子里没有封渊,说了句:“不要太宠妹妹啦,养成懒性格不好嫁人的嘞!”

他也不反驳什么,签好字就把表格递回去。那人走后,淼走到窗户下面,渊半个脑袋搁在窗台上,隔着个灰扑扑的铁丝网。

“周周,今晚想吃什么?”粉色的毛绒兔子围裙看起来可笑至极,劣质的做工,以及穿上它的形象,就像是能幻视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在家里灰头土脸地干活一样。

渊从屋子里跑出来,下巴上沾了些灰尘,淼从兔子耳朵下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给她擦去。一些灰尘怎么会擦这么久,而渊觉得她的哥哥像是在擦一件漂亮的器物,害怕用些力气就碎了。

其实她对于刚刚哥哥并没有说话反驳有些不高兴,渊想着,要是谁来骂哥哥,她第一个就要骂回去的。感觉这个想法很幼稚,渊更不好意思质问淼,她把淼手上的袖套扯下来,带到了自己手上:“好了,现在轮到我干活了。”

哑然失笑。然后被妹妹一拳锤在肩膀上。

“好周周,玩去吧。”

“那个人说我嫁不出去,我偏不是!”

“再懒也照顾你一辈子。”

他像是在许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还带着没收敛回去的笑意,看着似真似假。炊烟都升起来了,不时还有夹带着纸钱燃烧的白色的烟,没有燃尽的灰随风翻滚。

“那我今晚上想吃炸得酥酥红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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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渊都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淼的身后,装作很忙的样子。他们家并不祭祖,每年都是这样,父母的概念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消失了,没有必要去假装怀念两个很生疏的人。

在祠堂里给老村长少了些纸钱,敬了香以后淼就带着渊回来了,好冷清的院子啊他们不喜欢,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淼想着一定要给妹妹买一个小房子,不用很大,如果她还愿意和他睡在一起的话,只需要一间卧室。一定要是向阳的房间,一定要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

村里的鞭炮几乎从夜幕降临就开始放了,此起彼伏,惊扰了家家户户屋子门前拴着的狗,它们朝着鞭炮吠叫,如临大敌。晚上,淼把全屋的灯都关了,只剩下他们的房间里的。渊靠在淼的怀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她笑了一会儿就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

淼问渊怎么了,她说没事,就是想到以后你要是结婚了我就很难过。

淼拉过她的手,亲吻在她的手背上:“你不是要哥哥一直陪着你吗?哥哥哪都不去。”

“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周,你从小不都让我陪着你吗?”

“哥哥,这不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唤起那个称谓,到底要提醒谁呢。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小的时候我并不想做你的妹妹,”手机里晚会的语言类节目似乎与当下的气氛不符,“小的时候我觉得做你的妹妹很苦,因为父母从来不爱我,只爱你。”

“那现在呢。”手掌停留在她的头顶上,像摸一摸又没能落下手。

现在我不想做兄妹了,哥哥。前半句还是没说出口,渊在某一时刻终于共情了周逸,一个疯狂试探又不敢踏出那一步的人。

“现在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接下来要写一个短短的if线,就是假如哥妹有父母会怎么样,其实在这样的病态家庭之下哥妹可能会更坦荡地在一起,写if线是因为马上妹妹开学就要迎来她的一个人生挫折】

第0065章 哥妹if线①

渊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学学你哥哥”,她虽然很不高兴但也不会反驳,顶多背地里暗地里翻个白眼,然后生闷气让哥哥猜。

淼目前在气象局工作,工作清闲,平时下班也挺早的。今天他推开家门的时候没有坐在沙发上探头探脑的妹妹来观望他带了什么吃的回来。他们家终于贷款买上了新房子,但却没有给渊留房间,美其名曰:大学生平时住校,在家里留个房间还白白落灰,不像是你哥哥以后房子是要结婚的。

她总是借住在他的书房里,不过淼给她买了最软的床垫和最漂亮的床单。书房逼仄,单人床靠着电脑桌,床旁边的置物架上堆着一叠一叠的资料。书房的门没关,开了一条小缝,淼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李英梅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没等淼张嘴问,就开始数落:“你妹她什么脾气,大人说两句也说不得,现在吃饭了还闹脾气跑出去,以后可怎么得了哦!”

李英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招呼淼过去:“哎呦,年年来帮你妹看一下,这个人怎么样,你妈我可是挑了好久才挑上的。”意识到是什么之后,淼没怎么犹豫就说了句:“妈,周周还小,现在看什么相亲对象。”

“她还小啊!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生她咯!”

“你去,去找找你妹,叫她赶快回来吃饭,别整天跟个野人一样。”

暑假的夜晚也是热的,楼道里狭管效应带来的风稍微凉一些,却带着远处生活垃圾的若有若无的异味。他工作的制服已经换下来了,只穿着里面一件白衬衫,解开了顶上的两个扣子。渊的电话打不通,只好给她发消息,消息是秒回的,淼知道她现在在看手机。

“周周,在哪呢?哥哥来找你。”

“我不要你陪。”

“好吧,你可以来陪陪我,但你需要给我带一杯冰乌龙+奶冻五分糖少冰。”

淼找到妹妹的时候看见她蹲在公园里看两个老头下棋,这俩老头吃晚饭了也不回家,就是在那闷头下。

城市的公园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乌桕树茂密的枝叶哗哗作响,月亮还不满,却塞满了乌桕树树冠的缝隙。渊呼噜呼噜地喝着饮料,她捶了淼的腿一下:“都是你,咱妈天天拿我和你比。”

渊看上去气得不轻,脸上还有生气的烫,淼抚摸过她的嘴唇,贴了上去,淡淡的冰乌龙香气,加了糖不甚苦涩,是那种清凉的湿润。他眷恋地含住她的下唇,接着是她无意识伸出的舌尖,冰块入口之后瞬间的降温让整个口腔都是凉的,喷出的气也是凉的。他吻得很轻,并不会有很大的动静,只是他的手缠上了她的腰,手指隔着衣服触及她凹陷下去的腰窝,慢慢地摩挲。

夜晚,鸟雀应该都睡了,不会注意看树下的两个在干什么。夏季的风是厚重的,带着热,带着太阳暴晒过的青草令人范围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