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好一会儿。
捏捏乐发来一段语音:“好爽啊,哥哥,刚刚我的心像被你操了似的。”
梵塔嘶了一声,喉结轻微滚动,想立刻回去堵住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特意夹过的声音,让他想起林乐一那时候的喘息,明明是他在做,却嗯嗯叫个没完,听得人骨头发酥。
第89章 贼船
“快要进入星环区了,会失联一阵子,你乖。”
梵塔发出这条消息后,花苞外的天地倏然变暗,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消失了,璀璨的碎片星环填满了幽蓝的天空,在头顶缓缓旋转,闪烁的光线笼罩了新世界的大地。手机信号也随之消失,紧接着机器受到干扰,蓝屏失控了,没一会儿就自动关机,无法再开启。
一旦进入新世界星环区,所有的人类电器都会失效,在这里,只有畸动装备能够运行,目前还没找到能在星环区与旧世界联络的工具,只有书信能互通往来。
梵塔放下手机,翻身仰躺,心情颇好,余光注意到对面躺着的迦拉伦丁,衣衫不整,正餍足地和虫草天星爆的花蕊调情。
“不是,你在这儿,我在这儿,那谁去保护预言之子了?”
迦拉伦丁也是一愣,但满不在乎地说:“复命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林乐一又没有腿,除了在家里待着还能去哪?能有什么危险。”
梵塔:“他应该在好好写暑假作业吧。”
林乐一对着手机吃吃傻笑,看着界面上梵塔发来的文字,神经兮兮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我乖我乖,我超乖。”
才按住语音键想要回复一句,说到一半又取消了,最后什么都没回复,保证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发的。
忽然,有什么东西敲到了轮椅的轮子,林乐一疑惑回头,发现是一位盲人少女。
那女孩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棒球帽束着马尾,挎着一只浆洗干净的帆布书包,书包上还挂着一个可爱的手缝毛线娃娃挂件,手里握着一支红白花纹的盲杖,用腕带系在手上。
她的眼睛不自然地半闭着,另一只手慌张地摸了摸盲杖敲到的东西,摸到了林乐一的肩膀。
“抱歉,抱歉。”少女急忙对着空气鞠了两个躬。
林乐一看见她的白衬衫上蹭到了一块灰土,回头看了眼自己来时的台阶,路障放在了盲道上,那里留下了摔倒的痕迹。她是摸着扶手走楼梯上来的。
“没事,你要去哪儿?”林乐一站起来想直接把轮椅让给她。
少女问:“同学,附近有旅游团的牌子吗?有来接我的人吗?”
“我在这儿待挺久了,没见有人来过。”林乐一环顾四周,破车站根本没人,地砖裂成一块一块的,缝隙里挤满杂草,草丛里还零落两个破烂塑料奶茶杯。
少女局促地拿起胸前挂的手机,摸索着找到拨号界面,对着话筒说了一串号码,手机就拨了出去。
她说:“老师,我到了,我现在在海狸公园站出口,您看到我了吗?”
电话里是个女人,和蔼地说马上到。
旅游团在这里接人?林乐一直觉奇怪,搬着轮椅下了一段台阶,藏在站内的安全通道里,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
少女站在出口处静静等着,果然,一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从远处赶来,穿着醒目的工作马甲,手里抱着一个牌子,印刷着红色的“心灵旅游团”五个大字。
女人亲昵地牵起少女,两人有说有笑走远了。女人的工作马甲背后印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爱心,爱心中央画了一扇向外推开的窗户。
林乐一把轮椅收进了锦囊里,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跟到了海狸公园入口处,那里果然停了一辆旅游大巴,草坪上铺开了心灵旅游团的公益广告牌,车边聚集了不少人,大约十几个孩子,年龄从十二到十八岁不等,有的孩子身边陪着家长,有的则自己安安静静坐在草坪上发呆。
但这些孩子的眼睛多少都不太健康,有的孩子两眼斜视极其严重,有的孩子双眼灰蒙蒙的,明显是先天性白内障,还有的孩子眼睛虽然睁着,但没有神采,应该戴了义眼。
一个穿着同款工作马甲的年轻男人拿起麦克风,调试音量后对大家说:“亲爱的家长们,暂时就送到这里吧,检查一下孩子们的背包装备是否齐全,我们要准备上车啦!”
“眼睛无法看见的风景,可以用心灵去看,也许我们失去了些许色彩,但我们依然能去感受水流、微风、阳光和细雨穿过指间,大家好,我是心灵旅游团的带队老师,我叫南仁,大家可以称呼我南老师。”
“男老师。”林乐一躲在远处的大象滑梯后面偷窥,拍了张照片发给冯展诗,并留言说:“确实有大巴车接人,不过不是乞丐,都是盲人,小的十二三,大的和我差不多,总共十九个孩子。我把车牌号拍给你了。”
冯展诗:“我在路上。”
林乐一:“来不及了,他们这就要出发了。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刚松开语音键,肩膀忽然被轻拍了一下,女人甜美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同学?你在干什么?”
林乐一一惊,大脑呆滞了一瞬,立刻飞速运转起来,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刚刚听过,是去地铁口接人的那个女老师。
他松开手,让手机刚好滑进衣袖中,慢腾腾摸索着转过身,眼神涣散,望着一块空白的位置,轻声说:“我在公园避雨,听到这里在表演什么节目,一时听入了迷。抱歉,是不是挡您的道了?”
女老师狐疑地盯着他,用手在林乐一眼前晃了晃。瞎的?
林乐一观察人面部细微变化的能力极强,在地铁口见过那盲人少女的神态,就能跟着模仿出七八分。
女老师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问他:“你的盲杖呢?”
林乐一缓缓蹲下来,趴在湿润的草地上摸索寻找,越找越急,念叨着:“姐姐,帮我看看扔在哪儿了?”
草地附近的泥土里卡了一块碎玻璃,女老师看见了,用鞋尖踢到林乐一手边,林乐一毫不犹豫摸了上去,右手被扎了一下,他一惊,缩回了手,瘫坐在地上,狼狈地含住伤口,尽管掌心沾了泥土和草叶。
女老师放松下来,温柔地扶起林乐一,安慰道:“同学,你父母在附近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那边许多小伙伴呢。”
林乐一如实回答:“爸妈大哥走得早,我自己生活,没什么朋友。”
“那一定很不容易,想出去走走吗?”女老师轻声安慰他,顺便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很快,跑来两位穿旅游团马甲的男老师,架起林乐一上了大巴车,看上去满面春风,但攥着他的手力气很大,根本不容他拒绝。
林乐一真没想到他们敢强带人上车,急中生智,拽断了手腕上的沉香珠串,扔一颗到脚下,剩下的藏进衣袖里,珠子掉进草坪间,无人在意。
车里弥漫着一股空调开久了的塑料味,两侧窗户挂着蓝色的百叶帘,冷气倒挺足。司机将手伸到窗外去抽烟,车头的位置坐的都是心灵旅游团的老师们,穿着整齐的工作马甲。
林乐一上车后,立刻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因为那张校草脸太引人注目了,和别人不在一个图层。
四五道凝视的目光打在脸上,他无动于衷,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聚光,硬着头皮向过道深处走,双手从一个个座位靠背摸过去,时不时伸手摸一下已经坐了人的座位,故意怼到别人脸上,然后仓皇道歉,引起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