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再撞过去的时候,一道戏谑的男声道:
“这位老夫人是教她撞柱自尽?不用费那个心,她昨日已经撞过了,只不过没死成,今日要不换个死法再来一次?咬舌自尽?”
说话的是玄冰。
吴嬷嬷一听这话浑身又是一抖,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
还来一次?打死她也不想再重复昨晚那一幕了。
人在第一次赴死的时候往往是真狠,可是在失败后再来第二次的话,往往都没有了那份勇气,如今再来一次的话吴嬷嬷应当是第三次了。
昨天晚上吴嬷嬷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咬舌自尽,这群家伙眼疾手快竟直接卸掉了她的下巴,害的她疼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给她重新按回来。
到现在她的下巴还在疼呢。
温氏哪里知道吴嬷嬷心里所想,此时恨不得将她拖到柱子前帮她赴死。心里暗骂这个老货,连死都死的这么拖泥带水,她就不想想她的儿子、孙子都还在侍郎府,她不死,那死的就是她的儿孙!
偏吴嬷嬷就是没动静。
乔侍郎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在官场浸淫多年,从女儿和这几个奴才脸上就能看出这件事错不了,但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女儿也没法活,还要连累乔家的名声,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在官场上恐怕也要受牵连。
“荒谬!”
乔侍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霍然起身,声音带着怒意:
“单凭几个刁奴的攀咬,还有……还有茹儿一时情绪激动下的胡言乱语,伯爷就认定她是主谋?这未免太过武断!
我乔家女儿,自幼熟读《女诫》《女训》,最是知书达理,岂会行此等阴毒之事?这其中必有隐情,刚才这老婆子都已经招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再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
温氏:“对,吴嬷嬷都已经招了,我们也绝没有包庇她的意思,奴才谋害主子是大罪,就是当场打死她我们也绝无二话,可是你们不能冤枉我女儿啊!即便她有罪,那也只是驭下不严之罪。
女婿,伯爷,看在我女儿这些年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替你操持伯府,孝敬长辈的份上,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次,以后她一定管好手下的奴才,再不给伯爷添麻烦?”
温氏说完眼神从南平伯、喻青瓷和陆云起几人脸上扫过,见三人都一副冷淡甚至带着看戏的表情,心里更是一沉。
乔侍郎见老妻败下阵来,不得不重振旗鼓深吸一口气,带着商量的语气再次说道:
“贤婿,不是我为自己的女儿开脱,苏夫人既然无事,这件事便可大可小,这样,我让茹儿去给苏夫人赔罪,只要能让苏夫人原谅她,你们打算怎么罚她都行。
贤婿,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姻亲,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喻青瓷忍不住出声讽刺道:“侍郎大人说得真是轻巧,什么叫我娘亲无事?我娘亲被她害的缠绵病榻,要不是我夫君及时请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还不知道我娘亲会如何呢。
如今我娘亲还躺在床上深受病痛折磨,你们轻飘飘一句无事,就想要我们放过害她的凶手,你们这是做梦!”
温氏看向喻青瓷语气越发诚恳:“我知道苏夫人这次受了大罪,这样吧,我们愿意拿出诚意给苏夫人赔罪,我替我女儿做主,将她的全部私房都拿出来赔给苏夫人,侍郎府也会有所表示,稍后就派人送来一万两白银,再加两箱古董,两箱贵重药材,看在我们诚心诚意的份上,大家各退一步,你们觉得如何?”
喻青瓷神色越发冰冷:“不必!你们那些东西自个儿收着吧,我们受不起!我只要为我娘亲讨回公道!”
温氏咬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南平伯道:
“女婿,三丫头是出嫁的女儿,这件事还得女婿你说了算,刚才我说的你觉得如何,若是嫌少你尽管开口。”
264 扯皮2
南平伯抬了抬眉毛斜眼瞪过去:“岳母是觉得我夫人手里少这点银子,还是以为我南平伯府根基不够丰厚?这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
温氏这才想起无论南平伯还是苏氏母女都绝对不是缺银子的主,不由讪笑道:
“哪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过是想略表心意。”
温氏觉得这三个人里还是喻青瓷最好搞定,于是又把矛头转向喻青瓷。
“三丫头,这里毕竟是南平伯府,你已经嫁为人妇,按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一个出嫁了的女儿在娘家如此强悍,也要考虑婆家的感受,你在这里咄咄逼人你婆婆可知晓?
听闻将军府老夫人最是慈爱心善,应当不喜欢事事插手娘家的儿媳妇吧?伯府的事自有你父亲做主,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跟你的夫君回去吧。”
陆云起上前将喻青瓷拉到自己身后,看向温氏的眼神如寒冰般没有丝毫温度:
“老夫人慎言,家母最是明理,若知晓府上教出的女儿做出这等谋害人命、事后又百般抵赖、甚至想以财帛封口的行径,只会为之不齿。
再说我岳母遭此横祸,我夫人做为女儿自然要为母亲讨回公道,怎么到老夫人嘴里就成了‘咄咄逼人’?”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温氏不由后退了几步。
温氏强撑道:“我不与你分辨,我只是想劝劝三丫头,做为出嫁的女儿还是要以夫家为纲,娘家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好。”
陆云起不由皱眉:“出嫁的女儿,娘家的事少掺和,那温老夫人和侍郎大人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
温氏被噎得又连退了几步,幸得温月秀在旁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跌倒。
温氏朝温月秀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开口说几句。
可温月秀不过是个窝里横,今日这场面她看了半天也看明白了,谋害人命的事她哪有胆子掺和?何况要对上的还是南平伯府和将军府这两座大山,这样的场面打死她也不敢哼一声。
于是很干脆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见几人都不说话了,南平伯总结道:
“既然二位认定这件事跟乔氏无关,那就只能将这些人证和供词一并送到官衙,请官衙来断案。
相信有这些供词还有官衙的办案手段,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不可!”
乔侍郎和温氏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