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场除了忌惮赵景煌的大人们,还有被宠歪了的无知无畏的赵尔阳,只听他操着稚嫩却又尖锐的童音道:“他怎么可能是大伯的儿子,他明明是个就会勾引男人的婊子!”
赵潼不知想起了什么,眸色灰暗,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浑身缩了缩,一副要找个洞钻进去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心虚的模样更是坐实了赵尔阳所言。
赵景煌目光寒凛,站了起身,朝赵尔阳走来:“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尔阳见状有些惧怕,退后了几步,嗫嚅着道:“我、我说,他就是个唔唔”他生母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向赵景煌赔笑道:“这孩子惯坏了,他瞎说的,童言无忌哈。”
很难想象八岁的小孩会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乌鸦学舌。
“童言无忌?”赵景煌哂笑了声,冷得掉渣的眼神环视一圈后,落在他叔叔一家几口人身上,道:“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是也该多管教管教了,现在的工作忙,倒不如换个位置落得清闲,多花点时间陪孩子。你说是吧?堂弟?”
赵宇海脸色大变:“景煌,你不能这样!就为了”
“我不能哪样?”赵景煌打断他的话,轻佻上扬的嘴角彻底平了下去,面露匪气威胁道:“还有,如果再管不住嘴,我不介意代为教育你孙子。”
不用怀疑赵景煌所言真假,赵家长辈都知道赵景煌没什么事干不出来。这十几年间赵家脱黑扶摇直上,其中一些鲜为人知的狠辣腌臜之事多少都有传闻。赵景煌当真是哪怕对自家都没有真心,表面做做样子,下一刻就可能因为触了他的逆鳞而翻脸不认人。
赵景煌站在人前,足足高了对面半个头,高大的身形给人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跟尊煞神似的。柳檬在赵景煌看向自己时,不禁后脊发凉,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她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哪知还未开口,赵景煌就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这是赵家的家事,让柳小姐见笑了,来人,送她离开。”
管家连忙领命,这柳小姐,以后怕是不能放进来了,海爷一家,也用不着他赶,估计今天就会赶紧地自觉搬出去。
赵尔阳瘪了瘪嘴,终于没忍住大哭起来,他生母将其一把抱起,逃难般地走了。
整个过程没人敢说一句质疑的话,纷纷自危唯恐不及。赵潼呆愣愣看着赵景煌转身回来,吻了吻他的发顶,令人安心的话语从上方飘下来:“不用怕,有爸爸给你撑腰呢。”
接下来的一切,按赵景煌的计划,如期进行。
赵家几代刀尖舔血,特别信奉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套,祠堂修得庄严古朴,常年熏着沉沉的檀香,被后人视作命脉之地。
赵潼跪在松软的垫子上,赵景煌教他磕头、上香,说些吉利求庇佑的词儿。父亲说一句,他重复一句,当说到“祈求诞子顺利,胎儿健康”时,赵潼瞪大了眼睛怎么都开不了口。赵景煌只当他是害羞,宠溺地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他将赵潼扶起来一同坐下,有人递了个镀金的本子过来。赵景煌翻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又指给赵潼看。
赵潼看到端正大气的“赵景煌”三个字下面正是自己的名字,笔墨还未全干,沉甸甸的本子封面印着“赵氏族谱”,反着金灿灿的光芒照得他眼眶有些发酸。
赵景煌笑着对他咬耳朵道:“爸爸名字旁边的位置还空着呢。”
“啊?”赵潼有些急,那要怎么办?旁边的位置是写配偶的,可他的名字在“子”的位置。
赵景煌早已胸有成竹:“傻瓜,等你生了孩子后,在国外给你安个新身份,然后再把名字写上去。”他修长的手指又指向了还剩的一个空缺位置:“这儿,是给潼潼肚里的孩子留的。是不是一直以来怕孩子生下来无名无分地会受委屈?那是潼潼给我生的孩子啊,我怎么舍得?”
赵潼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负罪感,突然间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说道:“不。”
赵景煌挑了挑眉:“不什么?”
赵潼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攥紧了拳头回答道:“不要把他写上去,也、也不要……不要把他……生下来。”
温馨的氛围骤然消散,赵景煌严肃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会不喜欢他?”赵景煌继续逼问。
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到鞋面上,赵潼站起来崩溃地吼道:“因为他不应该出现,他是个怪物!我讨厌他,我恨死他了!”
24 打胎的争执
回到家中,赵景煌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当看到一向温顺乖巧的赵潼声嘶力竭地吼着“他是个怪物,恨死他了”“他不应该出现,要把他打掉”这类话时,赵景煌先是愣了下,随即便感到又惊又怒。
他的潼潼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之前千方百计地勾引他,怕也是巴不得胎儿流产吧?为了达到目的,竟无所不用其极。
就这么厌恶肚子里的那块肉吗?那是他赵景煌射进去的种,他的潼潼竟然满脸嫌弃地称其为“怪物”?是不是意味着赵潼也嫌弃他?
嫌弃他的触碰,嫌弃和他做爱,嫌弃他射进去的满肚子精水,只是迫于无奈地,屈从他的强势和淫威……呵,如果真是这样,赵景煌肯定,自己一定会疯。疯到拿根链子把赵潼锁着,日日夜夜地强奸他,精种射满他的子宫,给自己下一窝崽子,下完后继续挨肏……
可是赵景煌又深深地知道,他舍不得。他想要赵潼的心,想要看到赵潼在自己身边是真正的快乐。
赵景煌克制住越跑越邪的想法,面色平静如海,内里暗潮汹涌。
之前,他简单地让赵潼平静了下来,将人带回家,一路上,两人没说过一句话。他怕再听到赵潼的那些话会引出他心中的魔鬼,所以不动声色地看着赵潼静静地流眼泪。
说完那些话后,赵潼的精神一蹶不振,晚饭叫了他好几遍都没反应,只一个人呆着,灯也不开,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夜雨。
就跟个叛逆期小孩一样,赵潼在跟他犯拧,玩不答应他的条件就拒不配合那套。赵景煌靠在门口,又叫了几声后,也没了耐心。昏暗中气氛更为压抑,窗前抱膝而坐的少年只留给他一个固执的背脊。
赵景煌沉声问道:“你一定要打掉,哪怕我会伤心?”
“是。”赵潼语气坚定。让爸爸一时伤心,也绝好过这莫大的屈辱和荒唐,让他尊贵的父亲蒙受这些,赵潼一想就觉得心碎。
男人又问:“就这么不愿怀我的种,给我生孩子?”
赵潼沉默了下,说道:“现在、现在不想。”
“呵。”赵景煌冷笑了声,恶劣自私的本性收敛不住,竟对着赵潼放起了狠话:“行,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擅自把孩子弄掉,我一定立马把你肏到又怀孕。”
“你说……真的?”
赵潼的情绪明显出现了极大波动,声音都抖了抖,却被赵景煌认为是害怕和抗拒。然后,他撂下了句事后让他肠子都悔青的话:“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赵潼的耳尖动了动,听到赵景煌离去的脚步声,回过头,已经不见了父亲的身影。
赵景煌不只是下了楼,他还出了大门,满身戾气地从战战兢兢的司机手里拿过钥匙,独自驱车走了。巨响的引擎声划破夜空,甚至遥遥飘到了赵潼的耳朵里。
赵景煌叫了从前几个经常聚的一起去喝花酒,想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气,可这灯红酒绿只让他越看越烦躁,一个人坐着沉默不语,一开始还有人调侃了他受伤的左臂几句,也被他这样子吓得噤了声。连叫群少爷小姐来活跃氛围,都没人敢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