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好像是在逐渐高涨的声浪震破天后,洋洋洒洒的掉了个满空。陈页希望雪一直下,一直下,在不分新旧的时间里,将那些他从没体会到的青春初始的琐碎从此掩埋。

别人口中讨厌的老师,无法交待的考卷,篮球场上的冲撞,班级秋游活动的集体外宿,被大家起哄的男女同桌,为了念哪所学校而吵架的父母,在暗恋对象面前出过的洋相,这些拼凑成完整的,彩色的,正常青年的生活,随时都会成为他不正常的证据。

如果大雪能将世界的颜色矫正,他希望一切都是没有分别的白,谁也没有可诉述的过去。从此刻开始是崭新的一页。

还剩三个数在高亢澎湃的群体呐喊中变得冗长,爆发在最后那个“一”上,无数口哨,夹杂告白,以及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

可能是因为砸落的小雪粒,砸得人眼酸,连画面都跟着这些细白碎片摇晃起来。

陈页在这模糊的画面里看到了低头侧向自己的二哥,那沾着雪粒的黑呢襟口慢慢朝自己靠近。“雪化了,”他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拭过,融化的雪才不会有眼泪的温度,他们彼此都知道。

那双拭去水渍的手将陈页揽过去,他想起了那天赤裸的自己躺在陈宿嵘怀里,现在好像也一样。这个雪中的怀抱带着凉意和烟味,像薄荷被点燃。

人潮在狂欢后由内向外扩散而去,他们伫立的影子在街边灯下成了退潮后独自抱守的岛。

“新年快乐,陈页。”

【作家想说的话:】

最近正好有时间写文,想开新一篇又不知道写什么。真羡慕有天才的人,想写出好东西来真难。

周末两天会更新多一点。

草莓整理企鹅31 67937770】

第11章 第十一话 章节编号:722758y

如果大雪真能将世界的颜色矫正。

别的都好,对于陈宿嵘,他希望消失的是那条细旧伤痕的淡红。

那淡红像横生的枝节,早就将某些物质空间中发生的延展和侵略,延伸到了他的精神空间里。

陈宿平嘱托他时,有提及青春期陈页的自我伤害,家里人都在刻意让这些事过去,随着手腕的痕迹变淡,这件事好像真的已经过去。如果不是那次握起他打吊针的手,陈宿嵘对这件事的实感还没有这么强,而无意看见的左胸边那道红痕,在他将陈页从浴室抱出来那晚之前,可能只有陈页自己知道。

不管眼前受伤的赤裸是身体还是情绪,陈宿嵘都只能保持沉默,即使他知道站在雪地人群中,等着时间倒数的陈页是因为什么而哭泣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完整,所谓的家庭连一个属于他的母亲都没有,而那两套由残缺组成的器官将他的青春时间荒废掉,陈页不接受它,所以它也什么都没带来。

陈宿嵘觉得自己兄长的立场岌岌可危,如果是大哥,他想陈宿平应该会将陈页规划得毫无私心,在需要念书时,让他上学顺利,在需要工作时,让他就职顺利,在无法成家时,给他物质保障。那些怪异的问题,是需要请医生解决的问题,如果医生无法解决,那就是陈页需要解决的问题。

性当然是个人的私域,但陈宿嵘看到陈页,总忍不住将这私域跟身份认同挂钩,他想要陈页跟自己分享那些怪异问题,因为他认同那部分怪异。可作为兄长,陈宿嵘无法对陈页说出,那怪异的器官生得很美,只要爱它,就会发现有些快乐很秘密,不要拒绝。

在他以兄长立场保持沉默的每一天,赤裸的陈页,受伤的陈页,从白地毯上走出房间,走到陈宿嵘重复着流逝的时间里,在他和自己渐渐亲近的那些时刻里存在着,日久弥新,甚至在黑色的梦寐里都有那道左胸边的红痕。

自己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抛弃兄长身份,想将安慰陈页的话说出口,却被红痕堵住了口舌,心火燎燎的。

混沌中想起口水能够止痛,他只能不断舔舐,含住了吮吸。乳包真的小,塞在自己口中,软而滑腻,一不小心就会咬到乳头。陈页在哭,在自己怀中上下颠簸,陈宿嵘只是发急,他记得自己急得汗流浃背,明明知道将那乳从口中吐出来就好,但自己却依然用牙捻住红尖。

他觉得自己在替陈页痛,为什么陈页还在哭,仰着玉白的脖子向自己哭诉:“哥哥,哥哥,水,水一直流。”

那上下的颠簸里是陈页的两腿,他想告诉陈页,将哥哥夹得再紧一点,水就不会流出来,但口中的乳却缠紧了自己的舌头,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伸手去拢陈页的两条白腿,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件黑衬衫垫在下面,一摸已经湿透了。

他在那种湿黏的感觉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梦里射精了。他对自己感到恶心,但却不断回忆这个梦。

从此当他注视着身边的陈页,不管戴着多么兄长的一幅面具,那个赤裸的陈页都会将它扒下来,问陈宿嵘:“为什么装看不见我?哥哥,你明明希望我在你面前是这样的。”当自己怜悯着受伤的陈页时,又总想起那左胸边的旧伤痕,仿佛自己真的舔舐过它,他想问陈页为什么要割伤那么美丽的器官,软而红的乳尖,长在鼓起的两双丘包上,用自己的畸形给别人带来愉悦和战栗。

陈宿嵘不知道该如何打消自己的这些想法,一旦动心起念,最危险的就是这些欲望跃跃欲试要跳出伦理,跳进现实。

他在客厅沙发下铺起了一张圆地毯,像捕猎之前下诱饵一般,只是为了看陈页在地毯上伸直的光洁小腿和双脚;他开始在晚归时带夜宵回家,晚到在陈页临睡之前才叫他,这个时候的陈页的长袖睡衣下是不会穿胸衣的;当他发现自己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在家里装一些摄像头时,他觉得从念头到现实都开始失控了。

过了新年还不是真正的新一年,陈页长久待在家的寒假开始没多久,陈宿嵘便出差了。

他想,离开有陈页的环境或许会好一点,自己会变回正常的兄长,再正常的回到他身边。

可当他在酒店里接到陈页的电话,那浅浅的,细细的红痕就会浮现在眼前,接着在那红痕下长出陈页光裸的身体,奶一样腻,白得化不开。

欲望让人无望。

他也怀疑过这种欲望是自己在男女关系上的暂时空窗导致,在外出差的酒店里有提供某种服务的隐秘联系渠道,陈宿嵘试了一次。

对方不仅艳丽,也很职业,一眼就看出陈宿嵘不管是长相或态度,都不像一个急色的老手,嗔怪虽然是嘴巴服务,但这种尺寸是得加钱的。他并不介意坐地起价,连上衣都懒得脱,在半硬不硬中,他感觉自己为了解决心理问题,求助于生理,让心理和生理两者都处于一种很诡异的状态,并且心不在焉的觉得那张嘴里的口水很脏。

于是半途而废。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回不回家都无法阻止某颗种子持续生根发芽,于是半个月结束,陈宿嵘便风筝一样被那细红痕又牵回了欲念源头。

陈宿嵘出差结束没有提前给陈页电话。

他晚上到家时,陈页正在多功能室里跟他的狗一起看电影。

陈宿嵘的关门声很轻,走进去,客厅里没看到陈页,他先去书房放东西,再去卧室放衣服,然后走到多功能室,木门没有完全关上,里面电影台词隐隐约约,陈宿嵘第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陈页。他跪坐在宽大的布沙发中间,看旁边的狗将鼻子拱在食盆里的鸡胸肉上。上身俯下去挨着那毛团一样的狗,后腰以下在这种姿势中非常清晰的显出线条,屁股的线条,两腿之间的线条。

他发现陈页很喜欢白色,地毯是白色,狗是白色,睡衣睡裤也是白色。

陈页很简单,虽然陈宿嵘早就发现这一点,他对白色的丝缎薄裤会怎样凸显出两腿间的凹并没有意识,他的隐藏是拙劣而无技巧的,连长在两腿之间的特殊器官都比他更懂隐藏。比起上次一览无余的乳包,它只是在那合着的两腿间埋着,在那短小的阴茎下掩着,不过因为没有毛发,而露出占了一半地方的阴户。

其他的,便都在深处夹得严实而隐秘了。

“怎么还没睡,”陈宿嵘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之后,刻意发出脚步声,一边跟陈页说话,一边走过去坐下。

“哥,”陈页先是被他的突然返家吓着了,随后问他这次出差如何。

独自待着的陈页生活渐渐单调起来,每天除了素描色彩,就是窝在功能室看电影,家政阿姨短暂的出现后,便只有一只狗陪着,狗也不会跟他讲话。

陈宿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那只狗拱完鸡胸肉,也跳到沙发上在他们俩之间蹦来蹦去。

没蹦几步就被陈页抱到手里,它的肚皮对着陈宿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