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窦昭昭懵懂又乖顺地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宽厚健硕的身躯逼近。

男人的手从窦昭昭的眼角移开,微微曲指,手背擦着她光滑的脸颊,一路向下,下巴、长颈、锁骨……指尖稍动,抽开她颈后的系带,小衣滑落。

衣不蔽体的感觉让窦昭昭没忍住颤了颤,手臂微动,试图遮挡。但很快在陆时至几不可闻地轻哼中束手就擒。

她的乖顺显然让陆时至很满意,他的眉头舒展,手掌覆上,炙/热,又带着常年习武的茧,刺的窦昭昭本能地颤抖。

实在是太磨人了,窦昭昭忍不住后悔,开始思考今天是不是失策了,不过这点后悔,在目光触及男人滚动的喉结后消弭了。

他没有看起来这么冷静,相反,他克制的难耐。

片刻后,陆时至的大掌滑至她的后腰,抚摸的动作猛地变成了紧攥,温热的掌心顺着腰际的弧度滑落,男人的重量也压迫下来,让窦昭昭整个倒入被褥之中。

突然的失重让窦昭昭心中一慌,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陆时至的肩膀,就像攀附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随后窦昭昭忍不住暗叫不好,前后两辈子,她都知道陆时至不喜欢与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只喜欢掌控别人,不喜欢别人有一丝一毫的越界。

就像李嬷嬷跟所有侍/寝的嫔妃教导的那样,“侍/寝时,不可发出声音,不可未经允许触碰圣上龙体,不可直视皇帝眼睛……”

听闻此前有嫔妃违反,惹得陆时至勃然大怒,以至于衣不蔽体被宫人拖了出来,次日就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一瞬的心慌之后,窦昭昭敏锐地发现陆时至搂着自己后腰的手掐的更紧了,颈侧的呼吸也愈发沉重,不由得心下一跳。

短暂地犹豫之后,窦昭昭把心一横,抱着陆时至肩膀的手上移,借着男人的动作,一把勾上了陆时至的后颈,脸颊贴到他的颈窝,肌肤相贴。

陆时至的动作一顿,垂眸,只看到女人颤抖的睫毛和摇摇欲坠的泪珠,窦昭昭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软软地依靠着他,似乎只需一点点动作,就能将孱弱的小崽子扼杀……

在窦昭昭忐忑之际,男人的一只大掌贴上她的后颈,力气很大,一个绝对掌控的姿势,场面也随即变得有些失控。

意识昏沉之际,窦昭昭贴着男人火热的肌肤,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天下人人都知道这是位励精图治、手腕强硬的君王,皇帝欣赏落落大方、温婉平和的女人,最恶软弱之人,更讨厌女人的眼泪。

窦昭昭也曾听人私下议论过原因,都说陛下是厌恶他的生母,那个低贱到没有姓氏,有胡人血统的舞姬。

先帝后妃们曾无意间提起,这位舞姬就是位卑微软弱到极点的女人,软弱到,被先帝临幸,甚至诞下皇子,连个名位都没有争到,至死都只是个无阶无品的奉仪。

奉仪任人欺凌,平生做的最多的,就是垂泪自艾。

窦昭昭赞同这一点,但她知道的更多。

前世有一次侍疾,她守在龙榻前,听见了陆时至高烧时的呓语,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皇帝,用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唤了声“娘”。

只有这一声,以至于彼时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死后化作幽魂,瞥见陆时至打开了乾清宫的暗室,里头赫然是他生母的灵位。

窦昭昭才窥见陆时至的内心,他的确厌恶生母的软弱,但那个软弱的女人才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是他唯一记在心里的人。

她不是先帝的嫔妃,不是傀儡般的太后,她可能什么都不是,但她是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心中唯一的柔软,是他又爱又恨的娘亲。

作为被母亲捆绑一生的孩子,没有谁比窦昭昭更清楚,母亲看似软弱无力,但对孩子,却有力敌千钧之能。她们可以用最温柔的话,让孩子逆转心意,让孩子驯服……

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窦昭昭紧紧依靠着陆时至宽厚炙热的胸膛,迷蒙间看着他颈侧跳动的青筋,他的厌恶里又何尝不是隐藏了他最隐秘的依恋呢?

第7章:讨好陆时至很难

寝殿外,宫人们听着里头的动静不由得面露惊奇,张公公不由得笑着看向李嬷嬷,“看来接下来,李嬷嬷有的忙了。”他果然没看走眼,这个窦御女有几分手段。

李嬷嬷丈二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皇帝怎么转了性了。

但此时也不由得她多想,寝殿内叫水了,李嬷嬷等人躬身推门进去,床榻上杂乱不堪,白玉般的美人软软倒在其中,发出细细地抽泣声。

陆时至坐在床沿,觉得耳边的动静跟小猫崽似的,平白勾的他心痒,又生出几分意动。

但他很快压下心思,索性招手。

李嬷嬷得令,和宫女们拥上前,扶着浑身酸软无力的窦昭昭起身,裹上严严实实的披风罩袍,屈膝行礼退下。

依照规矩,乾清宫正殿,除了皇后娘娘,其他嫔妃是不可留宿的。

事实上,就算是皇后娘娘,除了封后的那三天,此后也未曾在正殿留宿,当今圣上寡欲,不喜与人亲近。

张公公等人也围到陆时至身旁,伺候他沐浴更衣,等再回到寝殿,床榻已经恢复了干净整洁,用龙涎香熏热了。

陆时至合眼之际,只在枕间嗅到了女人清甜的温香,随后他意识到这不可能,宫人肯定将寝具换了个干净。

可这股味道实在是萦绕不散,究竟是哪来的呢?

陆时至很快想到,可能是自己身上的,方才她搂的太紧了,被沾上了。

实在是太娇气了,磨人的很,稍有过火,就泪水涟涟,就跟水做的似的。

想到这一点,陆时至轻轻“啧”了一声。

张公公一个激灵,连忙轻声请示,“圣上有何吩咐?”

“传旨,秋阑殿窦氏,晋……”陆时至的声音穿过层层帷幕,有些模糊不清,“晋七品宝林。”

***

偏殿里,宫女们正扶着窦昭昭从浴盆里出来,不由得脸上泛红,烛光下,白玉的肌肤上痕迹明显,尤其是腰际和大腿处,依稀可见青红的指痕。

更别提,窦昭昭眼都哭肿了,腰腿酸麻一片,此时冷空气一激,更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李嬷嬷伺候的嫔妃多了,但此番场面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有些怜惜,“小厨房顿了红枣银耳汤,御女用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