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气第二天麻麻亮就起床,在邱红英脸蛋上亲了下,拿上夜里就已经收拾好的包走了。邱红英没法子起床,看着丈夫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一串泪珠子就直直地往下掉。

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就胡思乱想起来。第一个想到的是张帅,这个坏种,自己有身子了就去搞寡妇,还是人嘛,她在心里骂着。然后,心里忽地有些痛,男人不可信,自己这么对他,他还是背着自己搞别的女人,邱红英想着,泪水再次往下掉。

春节,张福气没回家。说是工厂只放三天假,而且自己已经回来过,不给请假,如果请假就要辞工,最后决定不回来了。

公公在灶房里笨手笨脚的做着年饭,邱红英不好意思闲着,就去底下烧柴加火。大年初一,雪花漫天飞舞,很早就由啪啪啪啪的鞭炮声惊醒了邱红英,此刻她已听见公公在灶房里忙活开了。

邱红英起床显得有些艰难,等她摸摸索索地穿好了衣服时,公公已经把开张饭做好了。洗完了脸,刷完了牙,公公就说,来坐下,吃开张饭。邱红英坐下后,公公拿起准备好的炮竹到屋外点燃,激烈的响声过后,才算是正式的开张饭了。

邱红英坐在椅子上,看一眼公公,公公看一眼邱红英,都没动筷子。半响,公公眼里流下泪水来,说去年是你妈做的开张饭,今儿个就没了,爸心里痛啊。邱红英头一次看到公公泪流,心里头一酸,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还没动筷子呢,忽地门被推开,邱红英看到张帅走进来。先是在大妈灵前磕头,三个之后起身,眼睛红红的。公公笑着说,张帅来了哈。张帅看着邱红英,说大伯,我特地到你家过年,福气哥没回来,家里冷清嘛。

公公点着头,抹了下眼睛,说好啊,坐下一起吃开张饭嘛。

张帅笑着举起茶杯,对着邱红英说,嫂子,兄弟敬你。邱红英笑着拿起茶杯,公公不喝酒,只喝茶,因此每年过春节都是以茶代替酒水。

第0007章 六 下面已经湿透

六 ? ? 下面已经湿透

笼罩了一冬天的大雪终于花开了,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积雪开始融化,路面泥泞如同下过一场大雨后背行人踩出来的泥浆。

树枝上冒出了绿的新芽苞,地面上也开始冒出一层青草的脑袋,池塘里的水汽如同雾气在水面上罩着,然后不久就散去,将池水还原成那种碧波的颜色。

三月桃花盛开,漫山遍野绽放新芽,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但是,邱红英已经无法出门子了,因为即将临盆,公公严禁她外出,顶多就是在屋门前晒晒太阳。

邱红英的预产期在四月中旬,张帅要求他妈接替红英公公来照顾,张帅的妈妈不太愿意,说又不是自己的媳妇,偶尔照顾下行,专门去照顾让人说闲话。这个闲话,自然指的是邱红英的公公了。结果张帅爬在她耳边说,红英肚子的孩子是你亲孙子,你照顾不?张帅的妈妈听后脸上露出喜色,忙点头说好好,你老娘也不怕闲话了。

于是,张帅的妈提前煮完了自家的饭,又马不停蹄地感到邱红英家里给她和公公煮饭,这样一直持续到邱红英剩下儿子的那一天。

儿子取名为狗剩,大号还没取,公公说是要专门请先生。

狗剩着小子呱呱落地之后,饭量不小,半个时辰就要哇哇哭一次,儿子一哭,邱红英就知道是饿了,也不管公公在不在面前,解开怀掏出乳房就朝儿子嘴里塞。

公公开始还有些避开着,后来干脆不避了,看着邱红英掏出洁白的大奶子喂奶。孩子出生后给这家里带来了欢乐,也消除了邱红英每天与公公单独待在一起的尴尬。

春天里百花香,引来了蜜蜂也引来了采蜜的人。不知是哪一天,邱红英才发现在花溪边囤积了两个鼓起的帐篷。这一天,她背上背着儿子,怀里抱着盆子到花溪洗衣服,便看见了两座帐篷。

帐篷便一溜地摆着十几个箱子,不断有蜜蜂从箱子里飞出来,嗡嗡地在花溪的上空飞舞。邱红英没有再继续探寻下去,弯下腰开始洗衣服。耳边却响起一个男声,说姐姐,洗衣服呢,还带着孩子。

男声说的是纯正的普通话,不是乡音。

邱红英抬头看下声音处,便见得一个年约30岁的男人正看着自己。邱红英笑着说,大哥,你比我大嘛,不能叫我姐。男人微微一笑,说好,妹子,怎么到这里来洗衣服啊。邱红英回答说,我经常来这洗衣服嘛。男人笑了笑,又说道,妹子,你们这个地方真是美啊,美不胜收。邱红英第一次听到这么文气地说话,感觉很是新鲜,就由了想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通过交谈,得知这男人是来自江西,专门养蜜蜂采蜜的,名字叫秦一楠,和他一起的是自己的妹子,名字叫秦逸风,两个名字在邱红英听来,都很好听。邱红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名字了,相比起来,显得很土气。

说着时,背上儿子娃娃地哭起来,邱红英笑着说,孩子饿了。然后习惯性地把孩子抱在怀里,从衣服底下抽出砸进去的衣服,将奶头塞进儿子的嘴里,儿子贪婪地吸引着,小嘴啧啧地响。

秦一楠不好意思看下去,便背转身去。喂完了奶,邱红英才发觉这个秦一楠的男人已经不在身边了,眼睛梭着看了一圈,看到秦一楠已经进到帐篷里了。

邱红英无言地笑笑,将儿子放进背篓里,弯腰洗衣服。

洗着时,回想着与秦一楠的对话,感觉这男人很文明,换做是村子里的男人,看见女人给孩子喂奶,都要开点粗野的玩笑不可。

心里升起来一股好感。洗完了衣服,邱红英背着儿子站起身,又看见一个女孩子戴着蒙着白纱的帽子在蜜蜂箱子边忙活。邱红英很奇怪这种装饰,站立着静静地看着。

女孩似是感觉身后有人,停下扭转身子与邱红英对望着。

秦一楠在帐篷里对秦逸风说,那是这个村子里的。秦逸风嗯嗯地应着,对邱红英招招手,大声说,嫂子别在哪儿站着,一会蜜蜂群会过来的,别敕着孩子。邱红英听不懂她说啥,还是站着看着。秦逸风对她哥说,哥,你过去引她走开,别敕着孩子。

秦一楠从帐篷里走出来,到邱红英身边时说,嫂子,一会蜜蜂群过来了,敕着孩子的。邱红英这才明白过来,便马上端着盆子回村。

自此后,邱红英又找到件打发时间的事儿,那就是到花溪来看秦一楠兄妹俩采蜜。一来二去,就熟了,便开始探听对方的私事。

秦一楠长相很英俊,比张帅好看多了。秦逸风也是个美人,身材苗条,脸蛋精致,特别是一对眼睛,好看。邱红英从秦一楠的嘴中,才晓得这个世间还有专门从事养蜜蜂的行当,而且是一年四季到处走,专门找那些有花的地方。

自从张帅承认了与隔壁村的寡妇搞上了后,邱红英很是伤心,牵挂张帅的心思也越来越淡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丈夫张福气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层关系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阻碍着她。

生完了孩子了,身体里面空了,夜里又难过起来。邱红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让男人碰过了,张帅成了过去,新的生活开始了。

儿子成了邱红英精神寄托,夜里逗着儿子睡觉,是唯一有些乐趣的事儿。公公头上的白发一天天地多了起来,没有了婆婆相伴,邱红英经常会听到公公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的叹息声。

弄子过得平淡无奇,村子里的女人们耐不住寂寞了,只要看到村子里来个男人了,就要逗弄人家,那样子看起来是恨不得马上脱裤子,给人家弄一回才爽阔。

在男人们南下广东打工去的弄子里,村子里偶尔来个男人就成了宝贝。听大牛家的女人说,村支书弄了好多女人,各村都有,还都是主动送上门的。邱红英问道,那我们村里有没有被他弄过的,女人悄悄说,咋么没有,那个谁谁谁嘛,裤带子松的很,有好几回亲眼看见被村支书按在地头上弄。

听着这些话,邱红英心头发颤,那种久违的渴望自心底缓缓升起来,于是沉默着。女人笑嘻嘻地说,你男人老不在家,想弄了咋么办哈。邱红英说,孩子闹腾呢,想也是白想嘛。女人伏在她耳边说,你屋里不是有一个么。邱红英心里一惊,说你这屄嘴,莫瞎说哈,公公扒灰的事儿是干不得的么。

女人悄声说,瞎子家的,自己说的哈,她公公老子经常会在半夜爬她的床,使劲弄她。邱红英心里发抖起来,这个事不是第一次听说,瞎子是别号,其实不是瞎子,常年在外打工不回,瞎子媳妇耐不住寂寞,被自己的公公弄了。

邱红英想起婆婆在世时的夜里,公公弄婆婆的动静,再想起夜里公公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动静,心里不禁异动起来。

邱红英开始有意识地避开与公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给孩子喂奶也开始避着公公,喂儿子吃奶开始从屋外转到卧室里。

邱红英经常去花溪,她喜欢看着秦一楠采蜜的样子,更喜欢听他说话。那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新鲜词儿,是邱红英听着最舒服的时候。

中午时分,邱红英用背篓背着儿子,然后将一盘自己亲手做的辣椒酱放在衣服盆子下面,走到花溪边。因为从秦一楠的谈话中,知道江西人喜欢吃辣椒。因此,在早上做饭的时候,邱红英特意做了这盘子辣椒酱。

来到花溪的时候,正是睡午睡的时间,村子里的人有这个癖好,喜欢睡午觉。所以,当中午来临的时候,村子里很安静。

秦一楠看到邱红英来了,从帐篷里出来打招呼。邱红英在溪边放下盆子,从下面拿出用瓶子装好的辣椒酱来,再走到秦一楠的帐篷边。秦一楠笑着说,嫂子来了,请坐。邱红英笑着,背着儿子直接走到帐篷里。邱红英问道,你妹子呢,没看见嘛。秦一楠说,昨天回老家去了,这里的花太茂盛了,要拿摇蜂蜜的机子来,人工割蜜速度太慢了。

邱红英笑着说,咱们这个地方,常年四季都有花,另外有一种特别的花。秦一楠挺感兴趣,问道,请嫂子讲。邱红英说,情花,很香的。这花要是做成了蜜,一定很甜很香。秦一楠第一次听见情花这个名字,就问道,那这情花开了吗,现在。邱红英摇摇头说,还冒到时候,6月份才开的。

秦一楠笑着,我们准备在年底才走的,那就可以看到这种奇特的情花了。

邱红英抿着嘴笑,然后把辣椒酱递给秦一楠,说我自己做的,看合不合口味嘛。秦一楠双手接过,揭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闻闻,马上啧啧地说,太好了,我们养蜜蜂长年累月地待在阴凉处,辣椒是最好的中药了。谢谢嫂子这么细心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