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喜欢优秀的人,都不应该成为一个说不出口的事。”

听到我的话,王智勇才勇敢地开口说:“嗯...我...但是我还是喜欢......喜欢师意。”

“后来呢?”

“因为我很喜欢她,所以我有时候会偷偷关注她......后面发现她每次放假都会去一个地方,后来我在那个地方看到了段老师,他带着师意去了酒店......”

虽然这些事我早预想过,但是当人真正说出他所看到的,却还是让人心惊。

“我那时候很生气,但是又不敢说出去。后面想了很久还是和师意说了,我希望他和段老师分手,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师意根本不听,她只求我不要把事说出去,还说会给我很多钱!我当时觉得她是瞧不起我,一气之下我就和她表白了......”

“师意拒绝了你?”

王智勇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她会拒绝我,但是我表白只是想告诉她的是我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罢了......但是从那天之后,班上同学看我的眼神渐渐不对起来,霸凌又开始了......说真的,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小时候我爸经常打我,后面他死了之后又换我妈打我,因为我成绩不好......”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而我却没办法平静,再想起刚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心绪万分。

“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把师意的秘密说出去的,虽然大家欺负地一次比一次过分,我都无所谓,只想着毕了业就行。可是,有一次我无意听到那些关于我的那些流言......都是师意和他们说的。”

说到这里,眼前的人早没了之前的故作轻松,默默流起了泪,显然他说的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这样伤心。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从何安慰。

我完全能理解这样类似于背叛的感觉。或许在那之后,再面对那些对自己的恶意便再也没办法去忍受了。可当他终于拿出对这样的背叛去反抗的勇气时,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这样的绝望之下做出东湖公园那样不理智的举动,确实让人理解。

当绝望的他孤注一掷想为自己这压抑的三年生活做一个了结时,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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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3章 笑

小姨也不知是王智勇的母亲和她说了什么还是在哪得到了消息,当晚就赶到了医院找到了师清,想让师清同意和王智勇和解。

病房外,师清站在走道尽头的窗户边望向窗外,任凭小姨如何劝说,都无动于衷,显然对小姨的到来她早已有了准备。

“姐!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干,对意宝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这件事真的在学校传开了,意宝这辈子都甩不开这个标签了!尤其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就算她转学不在崇德读了,要是哪一天哪个学生又从网上知道了这些事......这辈子她就完了!”小姨见师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顿时也来了脾气,“姐!你会毁了她!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忍心!我知道小川的事你肯定气不过,但是既然小川已经醒了没事了,那你就不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嘛!给自己积点德,来世也有好报的!”

不知是小姨的那句“既然小川醒了没事”还是那句“给自己积点德,来世好报”的话惹恼了师清,只见她冲着小姨冷哼道:“师谭,我跟你讲,我师清这辈子对你,还是对意宝,我问心无愧!很多事,我一忍再忍,只要没伤害到我两个孩子,我都可以当行善积德,不让自己过不去。可是,我刚刚也说了只要没伤害到我两个孩子。你也别劝我了,我话说难听了怕你又晕过去,我还得照顾你。”

说完,又朝我说道:“给你小姨喊辆车,送她回去。”

眼见师清如此绝情,小姨也只得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留下一句:“我自己会走!”

第二天,满川也顺利出院。当天温柔和煦的阳光似都带着消毒水褪后的暖意,穿透车窗,洒在满川还略显苍白的脸上。

微风吹拂,这个初夏的天还算凉快。

师清天不亮就在厨房忙活,听到我们回来,围裙还未解就迎了上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有鸡汤在炖着,再炒个青菜就能吃饭了。”

一进家门就感受到扑面而来浓郁的饭菜香,这几天在医院吃得属实寡淡,现在也甚是想念师清的手艺。

师清脸上洋溢着这几日少有的笑,这些天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才得以释放,忙不迭地吩咐道:“满川你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秀东你来厨房把菜都端出去,团圆你就去楼下拿一瓶酒待会我们喝点,再去冰箱拿瓶奶,你弟弟刚出院还不能喝酒的。”

客厅窗明几净,餐桌上被端上一道道师清的拿手好菜,像我爱的浓油赤酱的红烧排骨和盐焗罗氏虾,满川喜欢的清蒸鲈鱼,再加上盘翠生生的时蔬,以及最后端上了一罐金黄的山参鸡汤。师清笑意盈盈地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坐在椅子上,额角还沾着细汗,忙招呼着:“团圆,赶紧给小川倒上牛奶,在吃饭前咱们一家人好好干一杯啊。一是庆祝咱小川康复,二算是给这段日子咱家去去晦气!” ?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要把过去那些晦暗的日子,在这顿饭里都驱散干净。她举起酒杯,冲着我们道,“来,干杯!”

在“叮”的一声过后,整个家里似乎都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喜庆笼罩着。

师清似乎在此刻才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稍稍放下,连日来的疲惫融进了一杯杯的酒中,再喝下肚里。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此时,满秀东正扒着手里的饭,夹了只虾送到了满川的碗里,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川既然健康地出院了,那王智勇那事就这样算了吧,毕竟他们家也不容易。”

满秀东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满桌的温馨从众人的脸上剥落,掉满了整张桌子。空气骤然沉了下来,师清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碎裂。

“算了?”

她说这两字时,筷子尖都在微微颤抖。

满秀东见她这模样,也没了刚刚的漫不经心。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脸色也沉了下去,目光投向师清,语气也变得强硬:“人家小孩马上高考,你现在让人坐牢,那是把人家往绝路上逼。满川毕竟没有大碍,你真让人闹起来,把意宝的事闹到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什么好处?”

师清的声音很轻,她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她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盯着桌对面的满秀东。往日眼里盛放的平和早不复存在,目光冰冷,带着几十年积下的寒意。

“满秀东,”师清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你儿子,差点躺在手术室就出不来了!医生说还可能有后遗症的风险,在你嘴里就成了‘健康出院’?‘没有大碍’!满秀东你还是不是人!你说的对,我就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我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争一口气!”

面对师清的愤怒,满秀东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酒。

师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多日的压抑仿佛找到了喷发的缝隙:“如果今天小川要是没有坐在这里,你还会说让我算了吗?”

“你不要在这边无理取闹,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事实就是小川好好坐在了这边。你这事也不要操心了,我已经跟律师说了,让王智勇那边转学,学校也安排好了。你过段时间就和你学校领导说一下,段海也要调走。”

满秀东坐在座椅上,像皇帝般落下圣旨。这顿饭显然对他来说也没了胃口,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就站起身来准备走。

“我无理取闹?”师清也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腿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尖叫,瓦解了她维持了十几年的体面。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朝着满秀东离去的背影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浑身颤抖着。

“满秀东,我和你结婚二十几年,你对得起我有几年?”师清苍白着脸,紧紧扯着满秀东的手,嘴唇哆嗦着。

我看着此刻狼狈的师清,又想起了初三最后的那个暑假。师清也这样暴怒且狼狈,也像这样冲着满秀东怒吼着。只是于此时不同,那时的我只是躲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师清诉说婚姻给她带来的委屈与不甘,以及......那个秘密。

而此刻,我直白的站在她的这场戏里,直面她所有的隐忍和痛苦,听着她说出那个流动在这个看似美满的家下方的秘密

“是师谭求的你吧?”师意声音轻得吓人,“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断过。”

“你在这发什么疯,孩子都在呢!”满秀东脸黑得吓人,想挣脱师清的束缚,可此刻的女人却像疯了一般,死死地拉住他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