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无忧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在为她近日?的表现深感?忧虑。尽管她因鸣鸾宫失势备受打击,向?枕边人寻求安慰无可厚非,但她每日?跟驸马腻在一起,行事作风愈发不可捉摸,心思都跑到了无关紧要的事上?面,甚至因此?对权力?懈怠不已。于是众人都心知肚明:她已经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无论晏青还是公主府的宫人们都开始相信,祁无忧最近的变化一定?与陷入情爱脱不了干系。对她而言,这是不容谅解的过错。
她必须停止对夏鹤的偏爱。
漱冰早已和?晏青商议好,如果祁无忧松口,不再倚赖驸马,她便寄一个不带锁的匣子。反之?,则送一个上?锁的匣子来。
公孙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指着?面前锁死?的木匣品评:“虽说事与愿违,但我也很好奇,阁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想将?他们拆散,他们反倒如胶似漆。”
他近日?因《长安尘》得到了祁无忧的赏识,隔三差五都有机会跟她见上?一见。即将?飞上?枝头了,对晏青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
晏青并不在意公孙的态度,但也不作答。木匣被他丢进泥炉,溅起了纷飞的火星。他走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南山伫立了许久,才平复下来,说:“她一定?是动?心了。”否则不会得知了夏鹤的身世,还无动?于衷。
只有真?爱才无法被拆散。
只有真?心爱着?一个人,才不会计较他的出身。
……
他的出身。
晏青再度忆起他的心魔,指节几乎攥碎。
公孙蟾坐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口吻仍很轻快:“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没经过岁月洗练的感?情,岂能叫真?心呢。若公主殿下的爱能来得这么迅猛,那也很容易稍纵即逝。”
他顺手从纸墨盒里抽出一张笺,“他们不过相识短短数月,有什?么情,什?么爱,都薄得像纸,”他轻巧一撕,纸就?分成两半,“既然公主殿下是个固执己见的性子,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那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让她亲眼抓驸马个现行,比什?么逆耳忠言都管用。”
“什?么现行?”
“不忠。”
晏青愕然转身:“他敢?”
“他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公主曾因为身边的医女,和?他大?吵了一架。”公孙蟾若有所思:“若公主再看到他和?别的女子有染,让她相信驸马已有二心就?不难了。”
晏青垂下眼,大?半张脸都没入了阴影中。
这种手段见不得人,也属实肮脏。但这肮脏的勾当?从来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须臾,他点了点头。
“你多费心。治至于如何措办,就?不必一一递送过来了。我信得过你。”
公孙蟾知道他不想经手,心里啼笑皆非地应了。
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片叶不沾身,继续在祁无忧面前端着?冰清玉洁的圣人之?相。
高明。
第53章 心有灵犀 我打不过你,你轻点。
53. 心有灵犀
却说多亏公孙蟾办事得力, 成王府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愈演愈烈。祁无?忧到兵部衙门,都能听到下僚窃窃私语。
“成王世子不知从哪儿挖出来?一具白骨,说是?萧广的什么舅姥爷, 要滴骨验亲。王爷气得, 让人直接把他从坟上绑回来?, 要打要杀的。”
“那老人家在地底下躺了几十年了, 又给挖出来?。嘿, 真缺德。成王向来?礼贤下士, 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看来?真不是?亲生的。”
“可不。大?的这样?,小的也是?个?坏种。好像大?的做出这事,就?是?小的下的套。这一家子……为了个?世子的位子,体?面都不要了。”
“原来?圣上今日要王爷去筹备粮草,少了一粒米都要问罪, 就?是?因为这个?。”
……
祁玄则被?动了家法,现在对外称病养伤,但外面更加相信了传言是?真, 认定成王借此机会杀人灭口。皇城里面,达官显贵也心照不宣,确信二子为争嗣位兄弟阋墙。祁玉堂一时成了过街老鼠, 莫说世子之位,皇帝为保天家颜面, 还逼成王把他圈禁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 成王府才幡然醒悟,知道主使不是?祁天成就?是?祁无?忧。但有口说不出,只有祁兰璧思前想后,跑来?摊牌。
“建仪姐姐, 我敬你一声姐姐,你收手吧!玉堂已经把武平的帅位让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祁兰璧泪目泫然,“我母亲没了玉堂指望,现在也卧病在床,我甚至没有几天能床前尽孝了,你何至于赶尽杀绝呢?!”
成王两个?嗣子全搭了进去,双双成了废子。仅剩一个?女儿,也不见得好好珍惜爱护。他预备把祁兰璧一并带去云州,让她跟徐昭德的长?子徐仁成婚,好挽回一些政治筹码。
但如果李定安只是?浪荡,那这徐仁便是?跟他爹一脉相承。除了身份地位,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岂是?良配。
“祁玄则贪婪,祁玉堂愚蠢,你母亲的眼界不配她的野心。他们?自食恶果,与我何干。”祁无?忧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暗地里做了什么,“至于你……如果你能拿出一些王叔跟徐氏勾结的证据,我就?能帮你摆脱这桩婚事。”
祁兰璧不可置信:“若父王倒了,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姐姐居然当我有这么傻,会背叛父王,反过来?帮你!”
“那我也没有这么好的心肠,不收一点?好处就?为了帮你得罪云州。”
祁兰璧坚信覆巢之下无?完卵,仍把父家当作她的庇护,还没认清只有至高无?上的那个?人才有权力左右所有人的命运。祁无?忧知道,只要她还没坐到那个?位置上,讲话就?没有说服力。
她低头翻着军报,貌似忙碌,嘴上却语速飞快:“你不愿背叛你爹,宁可嫁给一个?废物。他呢?我听说他老人家这些日子又纳了几房姬妾,想法子延续香火,补药都不知吃了多少。你想孝敬他,还不如劝他趁早死?心。最?后掏空了身子,死?在女人肚皮上,恐怕成王府又多添一笑柄。”
祁兰璧脸一阵红一阵白,既觉得羞耻,又受不了她用词粗鄙。
“姐姐怎能这样?说话,再怎样?,父王也是?你的叔父,不可目无?尊长?!”
他可不是?我叔叔。
祁无?忧在心里接道,也明白多说无?益,便说:“没想通就?回去吧。想通了再来?找我。”
祁兰璧红着眼瞪了她片刻,最?后咬着唇夺门而出。
等她走?了,祁无?忧又忙着整理了几份军报和图纸,偷偷带回了府中。
她回府后,原打算先把夏鹤叫来?看看云州的消息,但想到祁玉堂的事已经大?致有了个?结果,便先让人把闫彩玉,也就?是?燕雨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