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说?到这里,夏鸢苦笑着?轻叹一声,已经?彻底明白,弟弟和祁无忧根本就是貌合神离。谁也不了解谁,哪里像真夫妻。

他语气温和地说?:“二弟自幼长在军营,练就的是铁石心肠。他一个男儿,心性?也难免桀骜不驯,可能不够知情知趣。只是委屈了殿下,要?对他多多包容。”

祁无忧听得十分熨帖,所以也善解人意地颔首:“既是夫妻,互相迁就一下也是应该的。”

夏鸢可不知道她从不在夏鹤面前知书达理,只当她向来如此?,不免愈发?认定夏鹤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说?了句真心话?:“我?不日就要?离京,之后?不能及时为殿下排忧解难。但若殿下用得上我?,尽管来函便是。”

夏鸢想的是,夏鹤深不可测,烂漫纯澈的公主恐怕驾驭不了他,终须有人从中斡旋。

祁无忧却以为他愿意实时传递云州的消息给她,当下喜不自胜,一时明目清扬,顾盼生辉。但落在夏鸢眼中是怎样的情态,又是两说?了。

君臣相欢,又一同把酒言欢。等?到夏鸢从公主府辞别时,已是夜半时分。

祁无忧原想在书房歇下,但纪凤均递来了一张药方,嘱咐她今日就要?开始服用。

她看了看,是一张滋补方。有妊固胎,无妊补气。若是前者,可避免滑胎,伤了元气。若是后?者,便舒肝补血。等?癸水如期而至,一切也就畅快了。

这样的方子正是祁无忧需要?的。

“那纪大夫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她问。

可以说?最后?谁递上来药方,便是谁成功压了对方一头。纪凤均开出了这样的方子,纪泽芝难有异议。

漱冰听出祁无忧有些许失望,如实说?道:“殿下,趁着?您跟世子谈天的功夫,琪华去了一趟纪氏医馆原址,却是查出纪大夫和纪医官家里有些渊源。”

“渊源?”

……

原来同州大乱后?,纪泽芝和她母亲流离失所,上京投奔姨母,也被扫地出门。屋漏偏逢连夜雨,纪母长途跋涉后?染上恶疾,无钱医治。

索性?父亲家里还有一点?远房亲戚,于是一路摸到了纪家。还是纪府少爷的纪凤均跟着?祖父在自家医官学医,见她们?母女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提出了让纪泽芝留在医馆做工抵医药费的法子,对她曾有知遇之恩。

纪老太爷桃李满天下,一眼看出纪泽芝的天资,有心栽培。正巧沾亲带故,看着?愈发亲切。纪泽芝便在纪府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岁月。

只是好景不长,纪母刚到京中不久便因病身故。结清药费后?,纪泽芝不知何故,毅然拜别恩师,离开纪氏医馆,独自辗转到了军中。

漱冰道:“殿下,就算纪大夫走时没有跟纪家闹得不愉快,但他们?到底有些关系,二人的祖父是堂兄弟。为了避嫌,也不该同时负责您的脉案。”

祁无忧没有马上表态,问:“这些事?,驸马知道吗?”

漱冰自然不知。

“那他人呢?”

……

夏鹤在主院独自用了夕食,然后?青灯黄卷打发?了一夜。他知道府上另一头是夕殿萤飞,孤男寡女,秉烛谈笑到夜阑更?深……

但他不予作评。一个人悠闲自在。

祁无忧被簇拥着?归来时,满面夭桃秾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的兴致。

夏鹤以为她跟夏鸢喝了许多酒,才绽放出这似被春雨滋润过的容光。但她身上没有一丝酒气,反倒无比芬芳。

他收回目光,继续夜读。

祁无忧走近了,又一下子抽走他的书。

“我?有话?问你。”

“什么?”

夏鹤看书时被祁无忧打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只有今天脸色不好。

祁无忧原本今夜跟夏鸢有说?有笑,心情畅快,想跟夏鹤好声好气地聊聊。可她回来见到他这样冷淡,还不及夏鸢三分体贴,不由得火冒三丈,越对比越为自己感?到不值。

她懒得铺陈,直问:“你和那纪大夫怎么认识的?”

“我?说?过,军营里。”

“那她之前在纪凤均家里寄人篱下的事?,你也知道?”

夏鹤抬首,总算又拿正眼看了祁无忧一次。

“她身世可怜,但十分清白。你不放心,可以再?命人去查。”

祁无忧恶狠狠地笑了一声。

她见纪泽芝时,不过才问了两句,听出来她经?历坎坷,就没有对着?人家的伤心事?刨根问底。只等?着?她走以后?,自己再?派人去查。但没想到,自家驸马就如数家珍。

可怜?男人果真是狗。那最会怜香惜玉的,尤其是大狗熊。

祁无忧恨透这些男人只会疼惜像纪泽芝、祁兰璧等?柔情似水的女子。她也明白了为何夏鹤不给她这样的体贴。因为她这样的女人没法让他逞起那怜香惜玉的威风。

“啪”,她摔下了手中的书:“那你就是很了解她了。”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不会举荐给你。”

夏鹤轻描淡写,却有理有据。

他坐在碧窗青灯前,似远山明月清逸皎洁,不像藏着?一肚子弯弯绕绕的。

祁无忧急火攻心,素来令她心折的美色此?刻也令人看得眼疼。

原来夏鹤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把纪凤均踢走,换成他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