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呢午夜梦回,她总要缠上去,和他相拥厮磨。他呢,也只有在那些时候热情似火,有求必应。
祁无忧流连于旧梦,很?快又放松下来,睡了过?去。半梦半醒时,夏鹤的气息再度包围了她。
曾经?的情郎又一次倾身?上前,他吻了她的脸颊不够,还要来吻她的唇。
祁无忧昏昏沉沉地闭着眼,如同不愿醒来,一动不动。
夏鹤顿了一会儿,干燥的唇瓣像在花蕊上经停的蝴蝶。他轻轻衔住她的双唇摩挲,但一直未敢深入。如此缠绵了许久,他才悄悄离开,再也没有贴上来。
……
这一觉,祁无忧睡到了临近天明。
她如平时一般醒来,只是榻边多了个男人。
夏鹤斜倚在床梁边闭目养神。她一醒,他便睁开了眼睛,就像一夜未眠。
祁无忧坐起来,若无其事地叫了人进来。
漱冰和照水见到夏鹤坐在龙床边,皆是一怔。等她们看见他衣冠整齐,又是一怔。
“陛下,”照水道?:“太子殿下来请安了。”
“这么早。他有事?”
“殿下他听闻昨夜永安宫走水,担心您,宫门一开就来等着了。”
祁无忧“哦”了一声,穿好衣裳坐下梳妆。梳头宫女默默近前,为?她绾发。她望着圆镜,瞧见夏鹤在镜中用照水端来的水盆擦了擦脸,一切就如十年前一般理所?当然。
祁如意就在乾元殿里候着,夏鹤只要走出这间寝殿,两?人就非撞上不可。
祁无忧又瞥了一眼夏鹤在镜中颀长的身?姿。
他已经?洗漱妥当,从容不迫地整着衣襟。
今天还是头一回让祁如意撞见她房里有男人留宿。
之?前的那些男人都知道?分寸,祁无忧从来不用多做安排。最?不济碰上和今天一样?的场面,他们也甘心在屋里藏一藏,等祁如意走了再出去。
夏鹤?凭他的性子,怎会肯当被金屋藏娇的那一个。
一大清早,祁无忧不想和他吵架,便懒得提要求,梳好头便出去了。
殿中央已经?摆上了早膳,原本圆桌一头一尾各摆着一副碗筷,照水狠了狠心,又叫人拿来了一副。祁如意坐在一边,死盯着多出来的一副碗筷,神情莫测。
须臾,祁无忧走出来,他敛容起身?,问?安道?:“母亲。”
祁无忧也看见了第三副碗筷。
这时,夏鹤跟在她后面,从屏风后现身?。虽说他衣衫整齐,但明眼人见了,都会误以为?他承了恩泽,刚刚和皇帝陛下度过?了旖旎的一夜。
祁如意关心祁无忧的话?本就难说出口?,如今见了他,更是如鲠在喉。
他盯着他,抿紧双唇,一个字也不说了。
祁无忧瞄向夏鹤,想知道?他的反应。
祁如意位尊,无论如何都该夏鹤向他行礼。其他人不知情,早就因为?此事弹劾过?夏鹤狂尊自大,见了东宫竟不跪拜。祁无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的近臣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全都一齐默契地装看不见。但祁如意不见得心无芥蒂。一直避而不谈,恐怕她们母子之?间的矛盾也会愈来愈深。
祁无忧思忖着,突然惊奇地看见夏鹤合拢双袖,晏然自若地向祁如意行了拜礼: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这下,祁如意蔑视地瞥着他,不啻于目睹公鸡下蛋一样?鄙夷又震惊。
第96章 青出于蓝 倒跟他有些相像。
96. 青出于蓝
祁如意容色僵硬, 连坐都没?坐,不吃饭便要走。
“既然母亲无恙,儿臣还有课业,就先行告退了。”
祁无忧平平地“嗯”了一声, 既没?训斥他使?性子, 也没?留他用膳。
夏鹤没?插话, 静看?祁如意离开。那第三副碗筷, 终究没?有用上。
“你今日对太?子倒很客气。”祁无忧说着坐下, 到底遏制不住好奇, 一下问出要害:“难道是做给我看?的?”
夏鹤却道:“‘你是君,我是臣’,尊卑有别。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让我记着这个道理,如今更不会忘。”
祁无忧端茶的手顿在了半空。
夏鹤又说:“太?子是君, 从此该有的礼数,我都会做,不会让你为难。”
“那就好。”
祁无忧抿了口茶。热汤下肚, 仍冲不散喉头的酸涩。
夏鹤提及的,是她年少轻狂时?,征服一个男人的最终手段。像之前那次罚他下跪一样?, 除了抬出尊卑,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臣服。她亦不懂爱情, 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也不是他的臣服, 而是对她的倾倒。
用完早膳,几个东宫属官前来求见。祁无忧让他们进?来,原来都是她为祁如意挑选的禁军将领,教他学武功的。
他们却一齐请辞, 道:“臣等?武艺不精,无颜教导太?子。”
“这话怎么说?”
祁无忧问完,瞧他们都低着头,躲躲闪闪,遂道:“都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