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1)

“这?里不欢迎他。”

“可这?个贺逸之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城里的人都说他是万岁的心?肝宝贝呢。”

一声“心?肝宝贝”无?疑刺激了夏鹤。他的神色骤然沉凝,口吻冷厉地说:“姑娘家满嘴市井里的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夏如?陵费力不讨好,无?故让他骂了一通,心?里委屈又生气,“你瞧不起人家以色侍人,自己又高明到哪里去了?进京那么久了,心?上人还没来瞧你一眼?呢!”

说完,不给夏鹤再训斥她的机会?,提着裙子?跑出了门。

夏如?陵年纪轻,虽有颗玲珑心?思,处事却不够练达。她没进过宫,还不晓得宫宴上的腥风血雨。平时又被夏鹤宠惯了,这?回脾性上来,非背着他给贺逸之送了请帖。

夏府设宴当日,祁无?忧仍在?宫中和郑玉莹钻研周律。薄暮时分,宫女蹑手蹑脚地点了珠灯。这?时,祁无?忧才从案牍中抬起头来,吩咐传膳。

她留了郑玉莹一道吃,还戏谑道:“夏在?渊是不是也给你下了帖。你不去,不怕得罪他?”

“陛下说笑了。臣今日缺席,也是事出有因?,尽忠职守。侯爷有忠君爱国之心?,自会?谅解的。”

但这?么一说,等饭菜上来了,祁无?忧才发现贺逸之不在?。一问,方知道他居然到夏府赴宴去了。

她哪里想到,夏鹤和贺逸之一个敢请,一个敢去。当下就搁了筷子?。

郑玉莹眼?皮又跳了起来。照水见?眉头不对,劝道:“陛下,其实一直拦着他们二人不见?,也不是办法。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也要等时机成熟。他今天单枪匹马地去,不是羊入虎口吗?”祁无?忧头疼,“再说,他们两个这?样见?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

见?状,郑玉莹忙起身道:“臣这?便去把他找回来。”

“好,”祁无?忧不能亲自去,只得这?么办,“照水,备车。”

御赐的马车在?皇城中畅行无?阻。郑玉莹一路上撩着车帘搜寻贺逸之的身影,好不容易在?夏府正门前?一里处找见?了他。

贺逸之身着靛蓝色锦衣,腰佩宝剑,骑着一匹骏马。郑玉莹看了他这?副装束,就看出他想跟夏鹤一争高下来了。

“你啊你,已经惹得陛下不高兴了,还不快回宫。”

“婶母放心?,我有分寸。谁都知道我是陛下的人,我是代表她来的,就不会?破坏了她和夏在?渊君臣和睦。”贺逸之牵着缰绳,拒不肯走,“不过,夏在?渊要我知难而退,我就迎难而上而已。”

话里话外,都是夏鹤挑衅在?先。身为男人,若接了战书还畏首畏尾,就是缩头乌龟了。

郑玉莹拉他不动,只得道:“你没见?过他,过去也没少听说过他的为人吧?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坐到这?个位置,仅凭赫赫军功和过人的胆识不够。他阴险毒辣,深不可测。你还年轻,不要跟他硬碰硬。”

“百闻不如?一见?,”贺逸之轻讽道,早已忘了自己口中的男人曾一度是他崇敬的名将,“正好请他赐教。”

郑玉莹还要拿不久前?夏鹤血洗城阳门的例子?逼吓他,但说话间,一群黑衣刺客冷不防从深巷中飞涌而出,刀光直逼而来。

夜色中,他们似乎把郑玉莹当成了微服出行的祁无?忧。所幸郑玉莹不会?武功,这?群刺客才一扑上来,就意识到他们找错了人。几人训练有素,转瞬撤退,没有给贺逸之缠斗的机会?。

消息很快传回了宫中,夏府的酒宴亦戛然而止。

贺逸之将郑玉莹送回贺府,再赶回皇宫时已经晚了。

祁无?忧不在?寝宫,他扑了个空,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他又赶忙前?往南华殿。

前?殿是祁无?忧和阁臣们议事办公的地方,每日都有文臣夙夜当值。贺逸之一进去,里面只有晏青一个人挑灯值守。

他见?祁无?忧不在?,未置一词便向后殿找去。

“夏在?渊在?里面。”晏青抬起头,破天荒拦下他,“有他在?,陛下的安危不需你担心?。”

第85章 故剑情深 夏鹤是天底下最小心眼的男人……

85. 故剑情深

内殿的陈设舒适淡雅, 一侧摆放着长桌和博古架,另一侧是一张软榻,被镂空的雕花屏风隔断开来。内室锦帘半卷,隐约透露着女主人日常在此起居的痕迹。

正?堂中?也摆着一张长榻而未设宝座, 比起前殿更加闲适雅致。

殿内的宫人已?经尽数回避, 祁无忧也不摆架子了。她让夏鹤在榻上?坐下, 自己也坐到?一边。若非二人中?间还有一张小几, 就与曾经的闺房蜜意无异了。

相逢以来, 祁无忧还不曾跟夏鹤这样?近地独处过。她一抬眼?, 望见夏鹤的玉容近在眼?前,忽然忘记了说?什么。

夏鹤默然须臾,问:“你怀疑我吗?”

祁无忧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是想刺杀我,还不至于会认错人吧?”

夏鹤注视着她,却是笑?不出来的。

她无疑设想过他会伤及她的性命, 才会这般说?。

于是,祁无忧也不笑?了。她平静地说?:“我没怀疑你。这么明显的离间计,若是上?钩就太蠢了。”

她近期遭遇的两?回刺杀, 都与夏鹤有关。幕后主使想必不愿见到?他们二人齐心合力,所以想方设法挑拨离间。今晚,她破例叫夏鹤进宫来, 正?是为了安抚彼此。

夏鹤这回来京只领了一千精兵,亲信和几万大?军还都留在苍溪。这又?给?了祁无忧的近臣们遐想的空间。谁知他将大?军留在老巢, 是不是不肯交权, 想震慑朝廷呢。

因他如今位高权重?,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也是错。

祁无忧体谅夏鹤的立场,甚至还重?新生出了与他同病相怜的情绪。他曾经不是对权力有浓厚兴趣的人, 但人都会变。现在的他被权力深深滋养着,她也亲眼?见识过他的权威,见过他享受权力的模样?。

所以她又?不能全然相信他。

夏鹤又?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些刺客的背后之人是谁,你有眉目了?”

祁无忧打?着团扇,“我心里大?致有数。”

夏鹤望着她,无声?询问。

反对祁无忧的人不愿见到?她有了夏鹤如虎添翼,而忌惮夏鹤的人则不愿看到?他获得君王宠信。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一类,一时不好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