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脸颊而已,」徐栩捉弄她的说,「要摸他胸肌也可以!」

不过不敢的人是李佳颖,不是怕方骋生气,而是怕自己流鼻血,况且,有摸到脸人生就很满足了。

正当徐栩要把李佳颖的手放在方骋的胸口时,换李佳颖的电话响了,她觉得她逃过一次流鼻血的危机,挂断电话后,她告诉徐栩,叔叔从停车场直接上去,要他们先到餐厅。

在她们打闹时,方骋一直站在徐栩的身旁,很难解释当下的心情,有的,只是想这样一直在她身旁。

但不能。

不能这样一直的装作没事,也不能就这样遗忘,所以,若真要一辈子站在她身旁,还是要以原来的身份,才会是真正的守护。

用餐的时候,李兆诚避免跟方骋提及昨天谈的内容,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恢复记忆这种事,什么是触发点,有时你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看他们的气氛很好,虽然方骋听的时间多,但应对回话之间没有勉强也没有刻意,适时的回应自己的看法或接续她们的玩笑。

然后又看到今天只穿衬衫,没系领带也没穿西装的方骋,他轻笑时滚动的喉结让附近的枣红印子,像小鱼一样的来回游动,又不免担心。

看一个人,有时不仅仅是表面的和善,而是看他的应对有多少刻意,这是李兆诚的想法。而他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与得体,也显示出他的教养,所以李兆诚看著看著也感到欣慰。

毕竟,有的喜欢会随著时间过去而变淡,但一个人的人品,是不会轻易转变。

李兆诚忽然觉得自己不断打量的眼光像是在审视女儿的男友,,有时就认为不该多想,有时就认为不为她多想一点,怕她又被骗被欺负,心情起伏不定的实在是比开胸手术还纠结。

意识到想多了的时候,李兆诚也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

一顿饭吃下来很是愉快,也知道李兆诚在教学医院有几场教学,所以会在高雄住几天。

步出餐厅在等电梯的时候,由于徐栩的车是停在百货公司的停车场,所以李兆诚自己到地下室取车,他们三人一起到饭店大门等候。

在快走到饭店迎宾的旋转门前遇到了也刚吃完饭要离开的同事,是受徐栩照顾那位迟缓的孩子筱云,筱云的母亲一看到徐栩,带著她开心上前打招呼。

为了不耽搁李佳颖,她让方骋陪李佳颖到门口去等叔叔、并让李佳颖跟叔叔先回家休息。

一聊之下,才知道筱云用了公司送的优惠券请妈妈吃饭,让徐栩很感动。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外是一方不断的感谢,另一方不断鼓励跟称赞,但是当要说下次见,筱云的母亲握著徐栩的手时,她眼底写满的感谢都传到手的力道上,动容的徐栩还是轻轻地抱了抱她。

工作上,她不会轻易给出承诺,就算是敷衍的场面话她也不会给,职场本来就要有该有的秩序与态度,谁都没办法提携你一辈子。

当时手把手带她是希望她能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因为有很多时候,能帮上你的就只有你自己而不是别人,所以徐栩认为自己只是做到该做的事而已,并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所以在她母亲的拜托下,她能说的,也只是一些鼓励的话。

然而有时正因你的那个想法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确也是事实。

在目送筱云跟边走边回头道谢的妈妈,徐栩是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情,其他的她一定帮不上,但她若真能靠这份工作生活无虑,就是最好的了。

不想让筱云的母亲一直道谢,徐栩刻意放慢脚步,在大厅,隔著玻璃门确定她们上车后,她才迈开步伐。

可能她们聊得有一点久,听到手机铃声的徐栩急忙从包包拿出手机,一看是方骋打来的,正要滑开手机时与一个人错身时愣了下。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

停顿了下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只是滑开手机后忘了说话,脚步不再从容。

跟她错身的那人也是跟徐栩一样的顿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的时候又往回看徐栩一眼,只是徐栩没回头,握著手机靠在耳边像是在讲电话,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在发抖,因为那个人是颜凯翔。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往前走了几步的颜凯翔又把脚步折返,跨几个大步,在徐栩慌张走出旋转门下了阶梯后,早一步拦住了她。

「徐栩。」拦下她的颜凯翔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嘴角挂上分不清是鄙视还是记恨的笑。

徐栩刻意不看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他重逢。

离开后能离他多远就多远,最初不做柜台的工作是怕跟他遇见,后来成长了许多,知道逃避不是最好的方法,于是为自己建立一座墙。原本以为已经不怕他了,再次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才知道墙壁不够厚,连结当时记忆的恐惧,一下子就把墙击碎。

「这么久不见,都躲在哪里?」见她害怕到说不出一句话,颜凯翔并没有打算放了她,一开口,就是要把她逼到死角。

握著手机的手还在发抖,方骋的声音由另一端传来,她耳鸣,听不清楚方骋说了什么,只听到自己耳朵里的蝉鸣,太喧嚣。

「不认识我了吗?」颜凯翔嗤之一笑,心里的怒气并没有隐藏的很好。当时她乖乖听话就好,却偏偏在他把阴茎塞入她口中时,她咬了它。

要不是他反应快,捏著她的鼻子不放,逼她不能呼吸的不能把嘴巴合上,说不定真的会受伤。但这件事造成他心里的阴影,好一阵子才没再受影响。

但是他吞不下这口气。

而且,那日她哀求的眼神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他掴她几个耳光后她惊恐的表情他也都还记得。她的眼睛那么美,嘴唇那么诱人,惊恐都不能减去她的好看,可是偏偏她不哭,一种隐藏在顺从表面下的兴奋被她的倔强发掘,所以再次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无助眼神时,燃起了他生理上的兴奋。

狰狞。

要笑不笑的那个模样,在徐栩眼底只是狰狞。

低头不看他的想要再次避开他,又被他移了脚步挡住。

「想去哪里?」一点都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尽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饭店出入口附近。

日光把他的影子强压在徐栩的身上,大片落地窗的玻璃显得刺眼,每处阴影都是强大压迫,一瞬间她又变回当时被他强压在地上软弱的自己。

门口年轻的接待人员,看情况好像不太对,机灵上去询问,「徐组长,有须要帮忙吗?」

他是想帮徐栩的忙,但无意中曝露了她工作的地方,依她解除婚约之后对颜凯翔的了解,他柿子挑软的吃的个性虽未必会逞凶斗狠,但难伺候的个性会纠缠。

虽然觉得事情会变得更糟,但她不怪接待人员,强装镇定的说,「没事,是认识的人。」

接待人员虽然抱持怀疑的态度,但既然徐栩都这样说明,他也不能做什么,礼貌点头后,就回到工作岗位,时不时,还把眼神瞄向他们。

「喔──」颜凯翔意味深长的喔了好长一声,接待人员好意一问,却省去了他的许多时间,「原来妳躲在这家饭店里面。」

听他说她「躲在这家饭店里面」,就算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葛,就算不想引来更多的目光,但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徐栩,就算害怕也不该低头逃跑,就算他可能会再掴她耳光,她也要让他知道她没有躲著谁,「我没有必要躲起来,就算那个是你,我也没有必要躲藏。」

「喔──」颜凯翔又不屑地喔了一声,笑她,「可能太久没见面,忘记了当初妳是怎么跪地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