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不会就是那个特招生吧?”旁边有人跟着帮腔。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这位传闻中的特招生事迹可谓惊人,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装疯卖傻”,“引起注意”,身边不少人都做过,以为能跨越阶级。都说她和沈初淮是前任关系,开学才这么勇猛,一般的流言蜚语入不了贵家子弟的耳朵。只不过传闻中的是沈初淮,一个向来不好女色,没有绯闻的A级。

刚开始的他们察觉到不对,不敢上前询问,只是心怀疑问。等到沈初淮越来越沉默,这件事越发笃定了。

“听说那个特招生真和淮哥有点关系啊,消息都传了半个圈了。我们也寻思,哪个女人胆子这么大?”

在座的都是一群出名的人渣,几乎都被前任扇过巴掌,对情景非常熟悉,向沈初淮投去几分怜爱的目光。

毕竟,贱人都是越活越贱的。

宋旻:“………”

这是一回事?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无语,又有人看向宋旻,挤眉弄眼的,“姓宋的,你也瞒着兄弟们啊?”

说是狐朋狗友,本质上也没那么熟稔,大圈中有小圈,分裂程度如同三国内讧,所谓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有男人的地方就越乌烟瘴气。宋旻和沈初淮从小玩到大,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不由地看向缄默的主人公主人公坐在角落,半张面孔陷入沉沉的阴影,切割出一种刽子手的冷酷,沈初淮冷白的手指摸着打火机的一端,他听了很久,一直垂眸不语。

沈初淮向来懒得参与他们的纷争,他作为团队中心,和人聚在一起玩玩,也爱一个人待着,表现出来的热情不高。

在座的人都看不出他的想法,以为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又有人大笑:“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特招生,别放心上了,玩玩就是了。”

这群人天潢贵胄,哪里会把一个小小的晏夏放在眼里,一会儿,又嬉笑戏谑起来,言语间颇为轻蔑。

这时,打火机金属盖又一次被关闭,沈初淮抬起了眼,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有那双漆黑的瞳孔透出冰冷的光泽,看得人莫名一寒。

宋旻心中一跳,他清楚发小的一举一动,若说刚才的沉默就说明了沈初淮不爽,此时就完全掀脸了。

忽然,那一道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再度响起,覆盖了打火机机械的翻盖声:“以后别叫上我了。”

“和你们也玩不到一起。”沈初淮笑了笑,冷酷到没有表情。

正趁着一群人目瞪口呆,他将打火机丢进附近的水池,起身就要离去,哪知刚端酒水的进来的服务员,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胸膛。

“小心!”

不知道是谁惊呼。

溅开的酒水染了半边衬衫,这件衣服还是意大利厂商定制的,此时被淋了一身,十分狼狈。

全场一下子寂静无声,如果说刚才沈初淮的一番话让他们心惊,那么现在都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不敢吭一声。

端着酒盘的服务员愣在原地,看清撞的人,瞬间脸色煞白,吓得腿软。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沈少爷。”

这群人非富即贵,谁敢招惹?

更何况沈初淮是出了名的霸王,圈内叱咤风云多年,从来不看任何人的颜色,随心所欲,桀骜任性。

之前有人对他不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去哪里了。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初淮心情不爽,居然还有蠢货敢撞上去。

可偏偏那个蠢货是他!

一想着未来的结局,服务员腿更软了,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沈初淮皱了皱眉,他刚想开口,脑海竟然又浮现出一段场景那时的女孩冷淡地垂下睫毛,美丽又雪白的面孔。她的眼神寒冰般冷酷,直直地穿透过来,像是一座沉沉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她只是看着他,说道:“沈初淮,这么多年以来,站在这个位置上,你认为自己错过吗?”

沈初淮又沉默了。

他侧过头去,难得地没有发作,只是远远地离开了。

58.地雷男

等到宋旻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沈初淮在卫生间,他衣襟凌乱,懒散地解开两颗扣子,裸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头顶的灯光更照得森冷,竟有非人的质感,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看起来心情不佳。

这人天天臭着一张脸,对谁又有过好脸色?

沈初淮扭开水龙头,一时间,只能听见水流冲刷的声音。

宋旻发了愣。

他对发小了如指掌,却感到一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发芽,即将破土而出。这段时间,沈初淮郁郁寡欢,不正眼瞧人,也不和人搭话,比往常的话还少,没有人能摸到这位大佛的心思。他以为是家里的事情,现在看来不太一样了。

宋旻难免有些不安,问:“喂,还好吧?”

水流冲过修长的手指,沈初淮关掉水龙头,头也没抬,冷冰冰的语气:“以后这种局别叫上我了。”

“这是怎么了?”宋旻问,“谁让你不爽了,直接让他滚呗。”

这一番话说起来云淡风轻,却让听者不由心惊,毕竟圈子之内也有圈子,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沈初淮作为中心,他有权驱逐任何人,往常也是这么做的。现在的他听了这句话,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向宋旻,说道:“我觉得这样做,没什么意思。”

宋旻又愣了,“……你说啥?我没明白。”

其实沈初淮也一样迷茫,他看到一场惊涛骇浪,层层叠叠地冲上来,淹没他所有的思绪,以往自恃的高傲都被击溃,就像是高楼逐渐地倾泻,崩塌,直至化为乌有。也许高楼从开始就不是高楼,它践踏着众人的尸骸,饱含着血泪,偷梁换柱,窃取其他部位,才得以一步步高升,再被包装成无懈可击的模样,却始终缺了那一环。

他看到自己的高楼塌了,不知道如何弥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气撒向别人。

到最后,沈初淮开始厌倦自己,他觉得没什么意思,识破了虚伪与伪装,只留下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