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士也没有拆穿他,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两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态度柔和,却丝毫难以让人掉以轻心,先礼后兵是方女士惯用的招数,虞礼书也很难看出她对宴时昼这个“儿媳”有一丝半点的喜爱。
果不其然,见他们收下了红包,方女士又拿出一份婚前协议。
“母亲?”
虞礼书虽然不是自愿和宴时昼结婚,却也从未想过要签这些东西,毕竟他们本就只有形式上的婚礼,法律上是不被认可的。
他翻了几页,微微蹙眉。
这几乎是倾向于虞礼书的霸王条款,在法律婚姻不成立的情况下,要求宴时昼无条件地让渡财产和权利,并且在三年之内,他们要收养或过继一个孩子作为继承人抚养。
方女士抿了一口茶,冷笑道:“结婚可以,这份协议必须要签。”
“母亲……”
“好,我签。”
宴时昼打断虞礼书的话,乖巧地笑了笑,人畜无害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只是,关于孩子的事,我不同意。”
方女士皱眉:“又不是让你们自己生,收养一个而已……”
“不行。”
宴时昼抓着虞礼书的手,毫不避讳地手指相扣,整个人倚在虞礼书肩膀上,活像一个仗着荣宠向“太后”耀武扬威的宠妃:“哥哥是我的,小孩不能出现在他身边。”
方女士:……
她心头憋了一团火,想发作,可她的好儿子就在旁边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默认了宴时昼的话。
方女士深呼一口气,又问:“不要小孩,那以后虞家这么多财产,都拿去喂狗吃吗?”
宴时昼认真点点头:“我相信狗会感激您的。”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虞礼书才拉住了宴时昼,看向方女士:“母亲,您消消气。”
要一个小孩,他也是不愿意的,且不说他与宴时昼结婚本就是威逼利诱半推半就,迟早有一天会拆伙,那小孩本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与完整的家庭,来了他们家也是不幸。
方女士的脸色变换了几次,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看了几秒。
最后松口道:“小孩只是记在礼书名下,交给我来抚养,与你们无关。”
宴时昼这才爽快地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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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女士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愣了一下,徘徊在嘴边的挖苦只好闷闷地咽了下去。
让律师进到书房,再三确认无误,方女士面色复杂地将协议收到保险柜中,“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多插手,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没有迎接预想之中的刁难与怒火,虞礼书都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宴时昼,总觉得是宴时昼私底下做了些什么。
可对方挂着毫无破绽的笑容,漂亮甜美到无可挑剔。
管家适时出现,敲响了书房的门。
“夫人,少爷,宴少爷,”他将新沏的茶端进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宴夫人和宴小姐来了。”
此事也在方女士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带礼书和……时昼下去吧,总该去见见的。”
……
虞礼书三年没见宴夫人了,她似乎比从前那副珠光宝气的模样憔悴了些许,保养得当的皮肤也难掩疲态,眼下一圈乌黑显得温和亲切的笑容有些怪异。
于是他主动问了一句:“您近来身体可好?”
宴时昼站在他身侧,像个陌生人似的不出声搭话,宴时胤也没什么表情,反倒最不情愿这桩婚事的虞礼书成了活络气氛的那一个。
“人老了,身体自然比不上从前。”宴夫人笑道。
她终究还是体面的,掏出红包给了虞礼书,也算是明面上认可了他们。
宴时胤本想和虞礼书谈谈生意,可她一进来就眼尖地瞅到了江笠,江娩眠的亲生父亲,方女士的外表哥。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虞家了,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将人拽住。
一双儿女没一个安安稳稳结婚生子的,一个扑在戏子身上,一个干脆给虞家做了上门女婿,宴夫人的脸色僵了一下。
笑容险些没挂住,她转头看看宴时昼,询问道:“你是不是该去见见虞老先生?”
宴时昼并非在意礼数之人,也不懂正常人婚丧嫁娶之间那些弯弯绕绕,何况虞父在虞礼书的事情上没有方女士那么大的话语权。
但总归要今晚见一见,明天才不好闹出岔子。
可他又不放心虞礼书一个人待在这里。
宴夫人调笑道:“这么大一个未婚夫,你害怕我偷了不成?你走远一点,我也好和礼书聊点知己话。”
虞礼书猜出宴夫人有话想单独和自己说,便帮衬了一句:“你去见一下父亲吧,他比较顽固,可能要多磨几次才会答应此事。”
这事宴时昼这般会装乖作态去做,大抵也没什么难度,顶多挨两句骂。宴时昼委屈地勾着他的胳膊,“哥哥是怕他骂吧?所以让我一个人去顶包。”
虞礼书点点头,承认了。
宴时昼气的不行,可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他偏要结婚的,这气就该他受着。他附在虞礼书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乖乖待着”,才跑到了虞父的身边。
敛去了三分戾气,他如同一个寻常的女婿或儿媳般,在虞父不算友善的目光下言笑晏晏,灯光打在那种优柔的脸上,教人看了便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