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在,我已经在他穿喜服的时候,悄悄拿着我的小小的包袱,带着丫环和嬷嬷走了后门,那里有母亲留给我的侍卫,驾着马车等在那里。
在喜乐响起的时候,我已悄然离去。
沈时宴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夫人呢?她怎么不在?”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圣旨到!”
沈时宴握着婉儿的手,高兴得说:“一定是芸娘进宫为我们求的赐婚的圣旨。”
拿着圣旨的内侍,一脸地严肃,站在正堂,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日......文远侯世子沈时宴,宠妾灭妻,停妻再娶,谋害正妻腹中骨肉,枉故人伦,特允平阳公主之女宋芸儿与其和离,钦此。”
沈时宴脸色大变:“什么和离,我何时说过要与芸娘和离?”
内侍一脸地不耐:“沈世σσψ子,不是你要和离,是公主之女要与你和离。”
沈时宴大叫道:“不可能,皇上那么器重我,怎么会不先与我通气,便下了这道圣旨。”
内侍嘲讽地笑道:“世子怕是糊涂了,若不是你是公主的女婿,皇上何必多看你一眼,毕竟,这京城里,可不缺世子爷,多着呢。”
“你得了公主青眼,将她女儿嫁给你,那是谁,那是皇上的亲外甥女,你居然如此羞辱她,你打的是公主府的脸面,还有皇上的脸面。”
满堂宾客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世子怎么想的,居然会要娶一个怀着孩子的寡妇?”
“那个宋芸,可是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是公主的嫡女,他是不是疯了,娶了这样的夫人,还想纳妾?”
“什么纳妾,他可是娶平妻。”
“什么,听说他要长乐郡主降为妾,为了给他的心上人抬身份。”
“咱们来参加婚宴,会不会皇上不高兴啊?”
说完,一行人面面想望,马上转头就以各种理由告辞,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喜宴上,只剩了侯府的下人,还有来唱戏助兴的戏班,还在戏台上噫噫呀呀地唱着。
婉儿掀开盖头,可怜兮兮看着沈时宴:“夫君,咱们还没拜堂呢,吉时已过了。”
沈时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她,冲向了主院。
我的院子门户大开,无一个看守,屋里的门窗也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我平日里惯用的东西仍在那,看书时喜欢靠在窗边披着的大氅也轻轻放在那,像是我刚看完话本,刚刚离开。
沈时宴抓着院子里的婆子吼道:“夫人呢?”
婆子惊得脸色发白:“夫人不是在前厅和世子拜堂吗?”
沈时宴大吼道:“我说的夫人是芸娘,她人去了哪里?”
婆子摇头,旁边的小丫头说:“在刚才世子去婉夫人院子里接亲的时候,夫人就带着丫环嬷嬷好像从后门走了。”
沈时宴像是不敢相信,冲进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把钥匙,冲到我放嫁妆的库房外,打开门,里面整齐地堆满了箱子,但是都全打开了,里面东西全都不见了。“
沈时宴抓着守库房的婆子:“夫人的嫁妆呢?”
婆子看了看库房,说道:“夫人的嫁妆,她想用便用了,世子这么担心干吗?这嫁妆都是夫人的,嫁妆还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婉儿已跟了过来,看着全空的箱子,急得发蒙:“这些东西哪去了?前天宋芸不是说拿里面的首饰去金楼重新炸一炸,要好看先,喜宴上用得着吗?还有那些锦缎呢,都去哪里了?”
婆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夫人叫人抬出去了呀,难不成我还能拦着,这官府可是有规定的,夫人动她的嫁妆,要扔要卖谁还能管不成?”
“表姑娘,你嫁进侯府,你带多少嫁妆,一样,谁也不能管你的嫁妆。”
婉儿一脸的愤怒:“表哥,那个宋芸不是说了要给我准备嫁妆吗?她怎么能把所有嫁妆都抬走了,她早都计划好了要走了吧。”
沈时宴想到这三天来我的表现,我从开始的愤怒,到后面的平淡,到胎儿小产后进宫时的心灰意冷。
我不是不在乎,而是对他死了心,再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罢了。
他跌坐在地上:“芸娘走了,她把她的嫁妆都带走了。”
他就算后悔也于事无补,我的马车早已驶离京城,向着边关而去。
沈时宴和婉儿的婚礼像一场闹剧一样地收了场,宾客们走得一个不剩,连拜堂都没拜,但是毕竟是成亲的日子,洞房花烛,婉儿穿着嫁衣坐在新房里抹着眼泪:“我知道都是我连累了表哥,是不是公主和皇上会怪罪下来,到时表哥只说是我的错好了,婉儿愿意一力承担。”
沈时宴闭上了眼睛长叹:“和离的旨意已经,再无挽回的余地。过了今夜,你便是文远侯世子夫人了。”
婉儿羞红了脸,倚入他怀里:“表哥,我会好好地服侍你,为你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第二天,他们还未起床,已经有管事在主院外拍门:“世子,不好了,快醒醒,要账的人都挤在侯府门口了。”
沈时宴穿戴整齐,皱着眉出来:“要什么账,要账去找账房,找我有何用。”
管事擦着汗:“今天一早,我发现府里的一干吃用的东西,外面还没送进来,找人去催,才知道,他们掌柜的都要咱们先把钱结了才肯送菜送米送炭。”
沈时宴怒道:“向来这些,不都是一月一结吗?”
管事哭丧着脸:“是啊,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所有的掌柜都来要账了。”
沈时宴去外院见了那些掌柜,冷笑道:“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这几年,侯府一应的账,不都是一月一结吗?”
一个掌柜笑了:“世子说得是,但是那是世子夫人掌家的时候,夫人是公主嫡女,有钱得很,一个月一结当然没问题,但是昨日听说世子换了夫人,那结账的换人了,咱们总会担心,还是先把银子结了。”
沈时宴铁青了脸:“不过一些小钱,我们侯府难道还会赖账不成。”
厚厚的账单摆在他面前:百宝楼首饰一千八百两,味香楼酒饭钱三千两,锦绣阁制衣钱七百两......
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有几千两的欠账。
沈时宴一摔账本:“这是宋芸欠下的账,你们自去找她还账。”